容州城。
濃稠的夜幕下,一位少年正在黑暗之中無聲的揮舞著手中的木劍。
看他那流暢的動作,顯然對招式早已爛熟于心。
奇怪的是,少年有時出劍會不自然的抖動扭曲。
令原本頗為美觀的招式變得有些滑稽。
每當此時少年便會木著臉,從頭開始比劃起來。
“邦~邦邦邦~”
“三更已過,你睡我醒,天寒地凍,小心著涼。”
隱約傳來的柝聲使得夏凡默默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朝家中走去。
遠處燈火如豆,照亮了夏凡回家的路。
。。。
一間破舊的小木屋,屋里擠著兩張小床和一套桌椅。
這便是夏凡的家。
已是深夜,不想吵到阿爺休息的夏凡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一道足以通行的縫隙。
卻在最后一刻不自然的一抖手,令破舊的木門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
“回來啦?”
蒼老的聲音伴隨著門板的響動一齊傳來,顯然阿爺還沒睡。
“嗯。”
輕手輕腳的走進屋中,夏凡低聲應道。
“跌打藥還有點,放在老地方。”
爺倆相依為命久了,自然是知根知底。
平日里為了不讓老爺子擔心,夏凡每天都會在三更準時停下練習。
只有一種情況會例外,那就是白天在武館里受了委屈。
這種時候,他才會默默的加練到四更天才會回來。
躺在床上的老人艱難的轉過身,看向用藥水擦拭著身體的少年緩緩道。
“有想過放棄嗎?”
“阿爺,老了。”
。。。
夏凡低著頭,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孔。
自從上次投身本源長河身隕之后,夏凡便來到了這方陌生的世界,成為了家境殷實的武二代。
夏凡干脆放平了心態,開始享受起這段人生,權當放松一下身心了。
至此,夏凡每天都在阿爺的包庇下,摸魚擺爛,享受生活。
練武那么辛苦的事他是堅決抵制的,父母已經很強了,他還有什么好卷的。
可因為七年前一趟奇怪的走鏢委托,讓夏凡原本一帆風順的生活徹底改變。
父母身死,自己身中二十七刀,手筋腳筋全被挑斷。
若非本該死去的管家阿爺靠著一條獨臂將自己從死人堆里挖了出來,楚家血脈早已斷絕。
在阿爺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夏凡頑強的活了下來。
代價則是現在的他如同前世的腦癱患者一樣,手腳時常不聽使喚。
從恢復行動能力的那一天起,夏凡踏上了習武之路。
數年如一日,從不懈怠。
撿回來一條命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劫數靠躲,是躲不開的。
。。。
看著沉默不語的夏凡,老人并沒有催促。
他知道少年想變強,想自保,想有朝一日能夠報仇。
可惜以少年現在那孱弱身體,太難了。
搖曳的燭光下,少年抬起頭來。
清秀的臉龐上遍布著猙獰的刀痕。
他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抽動:“不,不放棄。”
口齒不利索,但堅定。
老人放心的閉上雙眼入睡,口中低聲呢喃。
“那就去吧。”.goΠъ.org
“阿爺,還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