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下前朝詩人王昌齡的《從軍行》:“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前夜挑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秋菊見侯云策真能識文斷句,所題之詩和其身份、氣度還很貼切,那一筆字也格外漂亮,這才相信侯郎真的讀過書,而且讀過很多,至少與父親相差不多。
這時,春蘭氣鼓鼓地走了進來,說:“幾個莊園送豬和菜過來,沒有人理,十幾個送貨的農家等得直罵娘。”
秋菊接口說道:“以前這些事都是管家在安排,現在管家沒了,要用錢時領不到錢,該買的東西也買不回來,大家都不知道做什么好。”
侯云策略為沉吟,道:“府上有近百人,現在劉家雖說沒了,這些人的生計還是要維持。秋菊和春蘭在劉府時間長,幫我找幾個能說會算的,暫時管理全府。”
秋菊驚訝地道:“侯郎還要用劉府的人?”
侯云策道:“府中守衛用營中軍士,不再用劉府的人。但是,管家還得用劉府的人。你們商議一下,報幾個名字給我。”
秋菊半天合不攏嘴,問:“侯郎讓我們提名字?”
侯云策道:“我一個人都不識,由你們選人最合適。選不好,你們要受罰。”
秋菊怯怯地道:“小女子見識短,怕擔不起責任,萬一挑選的人不好用,就難辭其咎。”
侯云策道:“不好用,換掉就行了。敢做亂,軍法侍候。”
兩個女子帶著侯云策走完全府。午間,由廚房送了飯菜到主房。秋菊首先把飯菜嘗了一遍,坐了一會兒,才給侯云策送去。侯云策用餐時,春蘭和秋菊守在屋角。春蘭一直在秋菊耳邊低語,不時用眼光看著侯云策。
秋菊面紅耳赤,低垂著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
等到侯云策用餐完畢,秋菊毅然換上薄紗,端茶水進入里屋。不一會兒,屋內傳來撲騰之聲。
安排了家事,興致沖沖的侯云策這才前往軍營。
軍營里面,石虎已經抽了幾頓鞭子。
石虎上任不久,就發現滄州軍與澶州軍不和。澶州軍從校尉、旅帥、隊正到兵士都自認為是勝利者,在滄州軍面前難免趾高氣揚。滄州軍并未與澶州軍正面交鋒,雖投降卻并未服氣。他們多年與契丹人交鋒,也是一群拍著胸膛砰砰響的漢子。
兩軍剛剛駐扎在一起,就為了一些細小之事,連打了幾次架,有一次差點釀成兩隊人馬對峙的大事。
石虎本是澶州軍人,內心里自然更加親近澶州軍。可是作為副都指揮使,卻不能偏向某一邊,他盡量作到公正,卻是老鼠鉆風箱———兩頭受氣,滄州軍認為他處事不公,澶州軍認為他胳膊肘兒向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