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想到貧困的三州山民,道:“這里山高土薄,戰事不斷,大家的日子真不好過,我還想減免一些賦稅,讓老百姓休養生息。”
錢向南聽到此,臉都嚇白了,道:“萬萬不可,三州官府俸祿全靠這點賦稅,若減免了,大家只有喝西北風。”
侯云策嘿嘿笑了幾聲,道:“這幾天,我到各地轉悠,在想一件事,大蕃人所處之地,比三州更高更冷,物產更為貧瘠。你說,大蕃人是不是窮得沒有衣服,不是吧,我看大蕃人穿得還不錯,大蕃人都有辦法活得很好,我想三州之人也不應差到那里去。渾末部被我們收服,我們就利用他們來開西方的商道,中原缺馬、缺皮,我們買給各軍州,那可要賺大錢。我們這邊有鹽有茶,用得好,就可以控制大蕃人。我們打仗不是為了好玩,打仗最終是要過好日子。”
時間如水般流逝,轉眼間,侯云策坐鎮三州已經兩月有余,這兩月,對于大多數老百姓來說,平常得就如他們喝的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味。但是,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或明或暗地在三州發生。
竇田、郭寶玉到來之后,侯云策便把三州原有鐵匠營的工匠和各種資源全部集中到了鳳州,征用了鳳州東門處原來鐵匠營周圍的部分民房,擴大了鐵匠營生產規模,然后按照鄭州標準,制造了十個風箱,加班加點開始生產新式腰刀和黃樺手弩。
鳳州是座安靜的城市,每當夜晚來臨,除了偶爾在街上匆匆而過的行人之外,整個城市在四周山嶺環抱下,睡得如搖籃里的嬰兒般香甜。現在鐵匠營日夜不停的爐火和敲打聲,把東門弄得紅紅火火。后來,東門在鳳州老百姓嘴里就有了另一個別稱,叫做紅爐,意為紅紅的火爐。
鐵匠營開工之后,人手遠遠不足,鐵匠營在鳳州招募了不少年輕人當學工,每月可領取對當地人來說不菲的一筆薪餉。
第一筆薪餉發放之后,整個鳳州城的各式肉食賣得格外干凈,凡有鐵匠營學工的家庭都美滋滋地享受了勞動帶來的美食,鐵匠營待遇豐厚的消息很快就在鳳州城內不脛而走。
當初這些家庭送年輕人當學工,初衷是讓這些成天浪在街上的年輕人有事可做,有人管著他們,不外出惹事生非,好歹混碗飯吃。雖說招工之時,鐵匠鋪承諾有薪餉,但大家都沒把薪餉當回事,以為不過是說著好聽的事,
誰知一月下來,竟真的有一筆對鳳州當地人來說不薄的薪餉。有年輕人在鐵匠營作工的家庭就如過年一樣,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喝小酒,嘲笑那些當初對鐵匠營嗤之以鼻的鄰居們。做了正確決定的男主人或是女主人,更是驕傲得緊,喝酒的滋滋聲都比家里其他的人要響得多。
發薪餉的第二天,鐵匠營的大門守衛很驕傲,把想進鐵匠營的年輕人擋在門外。面對露出失望之色的年輕人,守衛們很有一種大權在握的快感。和鐵匠營有些關系的人家,如送菜的、送水的等等人家,陸續托各種關系來走鐵匠營的后門,想把自己或親戚的子弟送進鐵匠營。
侯云策見此情況,便在緊靠鐵匠營的旁邊另開了一處鐵鋪,又召了一批年輕人,專門打造老百姓所需釘耙、鐵鍋等日常鐵器。此批年輕人召完之后,鐵匠營再也沒有容納能力了,掛出暫停召人的牌子。
這些天,黑城大師兄王全楠帶著另外三名師弟,經過千山萬水,終于來到鳳州。四人在野外住了一晚,第二天進城,直接找到了節度府。
侯云策看到黑城牌子,從桌案上走出來,道:“帶兩人進內院。”
(第九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