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當山和師高金對視一眼,師高金上前一步,拱手道:“將軍的意思其實和鷹帥的意思一樣,我們愿意如大蕃人達布一樣,為將軍鎮守西北,為將軍放馬牧牛,但有所驅,萬死不辭。”
師高金報姓名之時,侯云策就知道他是師高月明的父親,師高金的相貌和普通房當人沒有區別,他的女兒師高月明卻長著金發碧眼,大異于平常黨項人。
侯云策絕不愿意做姑息養奸之蠢事,掃了師高金一眼,冷笑道:“效忠于我,不過是一句空話,黑雕軍必須要進駐靖遠城。”
侯云策處置大蕃渾末部時,黑雕軍和大蕃渾末部實力不強,而且渾末部里有不少漢人血統,因此侯云策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支持渾末部搶占若爾蓋草原。現在大蕃人和房當人情況不一樣,房當人勢力遠遠大于大蕃渾末部,若給他們喘息之機,數年之后,定然又會成為心腹大患。
師高金沉默了半響,道:“靖遠城我們可以交出來。我們希望在清水河畔能夠得到一塊草地,讓房當人有一個安身之地,若這個條件也不能答應,房當人只能和黑雕軍決一死戰。”
聽到房當人愿意退出靖遠城,石虎暗自高興,雖說房當軍勢弱,不過靖遠城城高墻厚,要攻下來也必然要經過一場血戰。
“既然愿意退出靖遠城,也算房當度有些誠意,賀蘭山西麓諸胡雜居,水草豐美,以后房當人以為住在那里吧。”說完此話,侯云策停頓片刻,提高音調道:“這是最后條件,不可更改。”
賀蘭山以東、陰山以南,也就是西套、前套和后套,這是侯云策經營的重點,而賀蘭山西麓在長城以北,雜居著黨項細封人、契丹人、達旦人以及數量不多的回骨人,侯云策暫時還沒有精力染指這一塊地方。
師高金和房當山對視一眼。
師高金再次拱手道:“賀蘭山左麓諸族混居在一起,以房當人現有的實力根本不能立足,而且黨項細封部和房當部同氣連枝,搶占他們的地盤,從道義上說不過去。”
侯云策心中暗道:師高金倒是一個談判地能手,說話不卑不亢,在自己的強力壓迫之下,仍在竭力為房當人爭取利益。
為了打消他們地顧慮,侯云策道:“此事不必擔心。你們投降之后就是我的部下,黑雕軍會幫助你們掃除障礙。”
房當山說了一句話之后,就插不上嘴,滿臉怒氣聽著師高金和侯云策討價還價。幾次想到拂袖而去,可是想到黑雕軍軍容鼎盛,城內三千人馬和黑雕軍相抗無異于以卵擊石,只得把火氣一壓再壓。
師高金暗自嘆了一口氣:黑雕軍實力強勁,房當軍若強行抵抗,只有死路一條,遷往賀蘭山左麓雖說困難重重,但是總比坐以待斃要強得多,房當翰海西遷居延海,其實也面臨著同樣問題。
師高金恭敬地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回去稟報。”
侯云策揮了揮手。道:“給你們一天時間商議,明天辰時必須答復。時辰一到,黑雕軍就在踏破靖遠城。”
第二天早上,黑雕軍所有的投石車都集中在東門,只待城內拒絕投降,就用投石車猛轟城門。房當軍集中在城墻上,也是嚴陣以待,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
辰時一到。東城門“噶、噶”地打開了,五匹戰馬緩緩從東城門奔了出來,當先一騎正是小鷹帥房當度。
房當度身穿白色長袍,頭戴一頂銀色頭盔,英俊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當走近了黑雕軍陣營之時,他的眼角涌出了一滴淚水,抬起頭向仰望著天空,五月天空陽光刺透了云層,使天空顯得格外眩目,遠遠天際間,兩只雄鷹在翱翔,如同戰死沙場的兩位哥哥不屈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