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回頭看了一眼縮在馬背上的陸大江。暗道:吳大江文官出身,能堅持行軍五天,也算是不錯了。
林榮在圣旨中提到了盡快到任,侯云策也為了顯示守規矩,就命令隊伍以行軍速度前進,這就害苦了傳旨的欽差大人,他根本沒有經過這樣艱苦的長途行軍,大腿全部磨爛。屁股也失去了知覺。可是侯云策每天規定了行軍里程,他也不敢違抗。只有咬著牙在宰相面前苦撐。
侯云策遙望著遠處一條孤零零的灰白小道,小道盡頭是灰色的樹林,扭頭對欽差道,“過了這片樹林就能看見環縣地城墻了,今晚我們在環縣安營扎寨。”
侯云策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拂了拂頭盔上堆積的雪,觸手處,鐵制頭盔竟比冰雪還冷。黑雕軍地頭盔全部加上了羊毛絨內衫,戴在頭上舒服體貼,又增加了防護能力,以前的頭盔沒有加內衫,或者僅僅加上一層薄麻布,每年冬天,都會有值勤軍士的耳朵被凍壞,黑雕軍移師鳳州以后,頭盔上就開始加上羊毛絨內衫,這以后就沒有發生耳朵被凍壞之事。
欽差聞言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道:“侯相,黑雕軍真是名不虛傳,下官實在佩服。”(注:在大武代,只有宰相才被稱為“相公”,而不像后來那樣用的普遍;中書省和門下省的官員相互之間稱為“閣老”;刺使被尊稱為“使君”;縣令地尊稱為“明府”;至于縣丞等則被稱為“少府”。而他們都常被尊稱為“明公”。)
侯云策點頭道:“走了五天,人疲馬乏了,環縣是個小縣,冬季物資頗為匱乏,我們就不在環縣補充糧草,歇息一晚后明天一早出發,過了環縣,下一站就是慶州,在慶州全軍休整兩天。”
親衛隊五名偵騎突然快速地向大隊奔來,一名偵騎手舉著一面黃旗,黑雕軍偵騎旗語,一面黃旗這意味著前面有情況,但是情況不嚴重,若舉紅色小旗,則意味著有緊急事態。
偵騎來到侯云策馬前,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道:“前面有兩支人馬,從旗幟來看,應是環縣駐軍在追擊盜匪。”
侯云策揮了揮手,新任親衛隊副隊長羅青松帶著手下沖了出去,五十名騎手疏疏地排成一線,弓箭全部拿在手上。羅青松列隊不久,樹林另一側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不一會,灰色樹林里沖出來二十多騎,后面一百多騎緊追不舍。
來騎沒有料到前面還有騎兵堵截,掉轉馬頭就朝西側跑,他身后二十多騎緊隨其后,二十多騎動作齊整,顯是配合已久。
擔任兩年心腹親衛以后,羅青松被放出來擔任了親衛隊的副指揮使。這兩年沒有獨立領兵打仗,讓羅青松心癢難忍。想到回到大梁以后,指揮作戰的機會更少,羅青松不時嘆息運氣不佳,此時遇到一個難得機會,羅青松自是不肯放過,他見到來騎左轉,帶著親衛們如箭一般向西側插了過去。
環縣左側是一塊平緩之地,夏天則是綠油油的草地,冬季則光禿禿一片頗為荒涼,沿著這一塊狹長的平地西行不過百里,就進入了清水河流域。同心城大戰之際,慶州守將吳松櫪就是沿著這條道路直奔同心城,解了節度使王彥超之困。
二十余騎速度甚快,羅青松所部已竭盡全力,雖沒有被甩開,要追上卻也極難,而環縣百余騎則被遠遠的扔在了后面。
二十余騎縱橫清水河、烏鞘嶺,早已練出了一身精絕地騎術,黨項精騎也莫之奈何,不料,在環縣城外,竟無法擺脫突然而至的黑甲騎兵。又跑了兩里,二十余騎沖進了一個山谷,頭領模樣的絡腮漢子大喊道:“加把勁,過了這個山谷,就是青龍草地。”
話音未落,山谷中突然鼓聲大作,數百名步軍手持步兵方盾,牢牢堵住了山谷通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