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熱臉遇上了冷屁股,陪笑道:“末將老遠就看見了晉州軍旗幟,所以并未下令關閉城門。”他掃了一眼林玄身后的騎兵,暗道:“就憑你這幾百騎兵,沖進城來,也是死路一條。”
林玄對張洪熟悉得緊,哼了一聲,道:“張大,你別瞧不起這四百人馬,若他們沖進城來,各營人馬根本來不及調動,刺史府就會被攻破,射人射馬,若是刺史被擒,慈州城也就破了。”說到這,他歷聲道:“依軍令,此種情況已是死罪。”
張洪和林玄向來關系不錯,今天見面之后,林玄就冷著臉一個勁地挑剔,讓張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心中也有了一絲不快,可是不敢表現出來,訕笑道:“我已派人去稟報王使君了。”
正說著,幾匹快馬從街角拐了過來,一名大胡子軍官在馬上道:“林將軍,王使君在府上恭候大架。”
王宏達和孫承亮是晉州陳思讓手下的兩員大將,兩人矛盾極深,多次當面沖突,最后,陳思讓不得不將兩人分開,林玄向來是在王宏達和孫承亮兩人保持著中立,王宏達遠在慈州,自然需要拉攏陳思讓身邊的將領。前幾次林玄到慈州來,王宏達也是親自出來迎接。
這一次,形勢如此微妙,林玄也猜不透王宏達想要干什么,在心里罵了一句:“這個蠢貨,真是不見閻王不低頭。”
柳江清滿臉嚴肅,一聲不響地聽著林玄和張洪的對話。他習慣性地掃視了軍士們一眼。黑雕軍親衛們戰馬一側掛著五虎上將弩,弩機上好了弩盒,另外,每個人腰間還掛著兩個裝上了短鐵弩的弩盒,可以迅速地向弩機上壓上弩盒。
刺史府,柳江清想起上一次差一點被毒殺,心中既憤怒又是擔心,若是王宏達翻臉不認人,慈州城恐怕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著頭皮走進刺史府。
王宏達站在大門口,看見了柳江清,他也是吃驚不小,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花,他和林玄對視一眼,見林玄面無表情,便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對柳江清視而是不見,對林玄道:“林兄,一別又有數月,可想煞為兄了。”
林玄也笑道:“王兄,前次喝得大醉,我第二天都沒有爬起來,這一次可不進行車輪大戰,我只與王兄對飲。”
王宏達爽快地道:“對飲就對飲,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林玄見王宏達神情,不禁暗道:“難道王宏達真的不知道柳江清要來?或是他鐵了心要反?”
晉州陳思讓實力雖強,卻不如李筠和李重進,二李謀反之時,陳思讓把寶押在了侯云策身上,果然如他所料,二李之叛被禁軍和黑雕軍輕易撲滅,陳思讓很識實務,他不會為了一位刺史而將自已賭了上去,可是如果坐看王宏達被朝廷捕殺,晉州軍諸將也將寒心。出于這種考慮,陳思讓就派了信使,將圣旨內容傳了過去,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陳思讓還前后派出兩批信使。
林玄知道此事,到了慈州城門,發現了城中一切如常,就開始對張洪挑剔起來,其實這是變相查問信使情況。他此時已斷定信使并沒有來到慈州城,就回頭看了一眼周青,只見周青一臉平和,神色間并無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