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筱蕓頓時拉開了門,一拍腦袋說道,“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原來您就是白明遠白老師啊白老師,我就是看您的作品長大的,我可喜歡您了呢”
門口,白明遠略顯尷尬,甚至有些拘謹地笑了笑。
笑容轉瞬即逝,就仿佛那些曾經從來沒有存在過,或者說那些曾經,反而讓他的現在很難堪。
“那么,白淺在里面嗎”他又認真地追問。
“在的,在的”程筱蕓連忙將白明遠引進屋子,然后對白淺喊道,“白淺,你看誰來了”
客廳里的白淺,早就聽到了。
看到自己的父親走進來,她白皙嬰兒肥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法遮掩的慌亂。
這種慌亂秦老狗也深有體會,比如小時候在游戲廳沉浸在三國志的廝殺中時,只要后腦勺突遭暴擊,他就會條件反射地露出這個表情,因為知道肯定是老爹到了。
不過跟白淺不同的是,他去游戲廳,屬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操作,當銅板投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了,那是一種“刀尖上舔血,能舔幾口是幾口”的信念,畢竟家附近就那么兩家游戲廳,他知道只要老秦想找他,肯定一找一個準。
而白淺來他這里,她爹白明遠是怎么知道的呢
當然這個問題不重要,畢竟白明遠又不是他爹,也不是他老丈人。
“爸”白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打了個招呼。
白明遠沒有應答,只是一臉平靜,但語氣凝沉地問道,“淺淺,你為什么在這,能給爸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我”
“你跟爸說,你是在濱海理工大學讀大一,對嗎開學那天,爸還親自送你上的火車。”
“對不起”白淺眼中含淚,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不起什么對不起你騙了我,明明在星展當練習生,卻謊稱在上學”
白淺低頭,不敢說話。
父女倆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程筱蕓想上去替白淺說兩句,但是被秦藝用眼神制止了。
白明遠身體在微微顫動,他有一米八左右的個子,當年是意氣風發的華夏影壇第一小生,但現在卻微駝著背,滿臉盡是滄桑,恍若一個瘦弱的老人。
未幾,白明遠又冷聲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娛樂圈是這個世界上,最下賤、最骯臟、最無恥的行業”
這話,說得秦藝和程筱蕓都眉頭微微一皺。
身為一個老演員,說出這話來的確令人震驚。
關鍵是,他這一句話,可把秦藝也給罵進去了。
秦老狗頓時苦笑一聲,他算是聽出來了,白明遠這是故意的。
從進屋開始,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修養的人。
他肯定知道,這么當著女兒朋友的面罵女兒,會讓女兒非常難堪。
但他還是這么做了,甚至連秦藝都一塊兒罵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的不想白淺踏入娛樂圈,想替她斷了和圈內人的一切關系。
包括他秦藝。
秦藝不太清楚當年白明遠到底遭遇了什么,但顯而易見的是,如今的白明遠已經對這個圈子徹底死心,甚至恐懼了。
白淺現在滿臉通紅,夾在朋友和父親之間,她的尷尬只有她自己直到。
抿了抿嘴,她嘗試著向前一步,用祈求的語氣說道,“爸,有什么事,回家再說吧”
“為什么要回家說”白明遠像是不可理喻的混蛋,繼續照著女兒的傷疤開火,“你以為這個圈子是什么像你這樣沒錢沒背景的女孩子,要想出頭,你知道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即便出頭之后,你又知道需要賠上什么”
白淺的情緒有些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