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低頭,又輕輕地撣了撣襯衫上的灰,冷聲道,“所以,你要在這呆著,你就呆著。咱們秉公執法,不關你,還可以給你免費提供熱水,夠意思了吧?”
秦藝終于和氣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說道,“趙主任,你厲害!方便告訴我,你是負責哪個科室
的主任嗎?”
趙主任挺胸抬頭,大大方方地說道,“縣上治安辦主任,而且我還兼職副縣長,你盡可以隨時去找我。”
趙主任的確有資格豪橫,畢竟他是縣級干部,對方又沒憑沒據,能拿他怎樣?
有錢?有錢就了不起嗎?認識一些資本家就了不起嗎?
此時,秦藝起身,走到橫肉男跟前,說道,“手機還我。”
橫肉男終于掏出手機,遞還給他。
秦藝收起手機,往前走了兩步,在與趙主任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聽好了,我要是不能送你進去,算我秦某人白混了。”
趙主任不屑一笑,“那我等著你!”
“好。”
秦藝說完,大步走出房間,離開了派出所。
白襯衫立即上來說道,“主任,還是你厲害啊,三言兩語就讓他滾了。”
趙主任冷笑一聲,“是你們太慣著他了!記住了,咱們可不是五岳會,咱們是行政機關,管的就是人!”
秦藝走出派出所,正要打車,突然發現不遠處公交車站的候車椅上,坐著一個戴著口罩的女孩。
女孩彎腰坐著,兩個胳膊疊在膝蓋上,臉又埋在胳膊上,身體在微微抽動。
好像是在哭。
路邊,不少路人經過,都會好奇地看她一眼,可她渾然不覺。
秦藝一看就認出那是程筱蕓,因為女孩身上的衣服,程筱蕓以前穿過。
于是默默地走了過去。
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程筱蕓其實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
想想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實在沒臉回去見叔叔嬸嬸,卻又不知道該去哪兒,畢竟老家現在一個人也沒了。
于是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坐在公交車站哭了起來。
這會兒她哭得正傷心,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
秦老狗看著肩膀不停抖動的程筱蕓,在噪雜中聽到了她細微的哭泣聲,也是心有不忍。
那二叔、二嬸是小妮子最心心念念的親人,遇上這種事,她的確應該很傷心。
不過,傷心也沒什么用啊。
秦藝有心給她遞個紙巾,可是翻遍全身也沒有,附近又沒有小賣部。
想了想,只好把自己的袖子伸了過去,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程筱蕓正眼淚鼻涕一把抓,忽然感覺好像有人遞過來一塊布,于是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就抓過來抹。
卻很快發現,這是人家的袖子。
猛一轉頭,就發現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雙眼清澈明亮,淌著白月光般的溫柔,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能讓人瞬間安靜下來。
程筱蕓記得自己的意識深處,也是存在這么一抹白月光的。
與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