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為什么的話我也不知道。若源賴光只是為了自己的正義,那也是有可能。不過我推測應該是去消滅土蜘蛛時,追著殘黨過來的。”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我覺得后面的說法更加可靠點。”
“也算吧。”哥哥坐在我面前說,“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所以說,為什么土蜘蛛的殘黨會向大江山跑難道它們的老巢在這里嗎”
我沒接話。大江山的妖氣很足,原本人是會覺得難受,我卻覺得很舒適。
“誰知道呢。”我喃喃道,“不過你說的鬼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也要告訴我,你手臂上的印記,是怎么回事。”
印記我抬起自己的左手臂“這個”
“總覺得有點眼熟。”哥哥說,“像是在哪里見過很多次。”
這么說的話,我也好像也有這么個東西覺得眼熟。我掏出貼身帶著的銀櫛,舉起來給哥哥看。
“你對那個玉環有什么感覺嗎”
哥哥盯著那個玉環看了一會,最后有些生硬地說“看得頭疼,拿走。”
“好吧這個印記是一個人給的。印記上似乎有很強的妖氣,有的時候還會出來一條大蛇。就這樣。”
哥哥伸手捉住我的手臂,微涼的指尖劃過我的手臂內側,壓住印記,又看了我一眼才說“鬼切么有人說他是一只惡鬼,是源賴光造出來的。當然了,惡鬼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你應該發現了吧”
光憑他對某件事無謂的堅持,不說我也覺得他確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對源賴光,幾乎是言必聽從。若是源賴光要鬼切殺了我,鬼切興許會猶豫,但絕不會拒絕。
“怎么不相信”哥哥像是察覺到我的吃驚,壓低了聲音道,“你別忘了,那些巫女們是用來干什么的。祭品巫女,自然是作為祭品存在。問題在于,是誰享用了祭品。”
“神明嗎”
“目前就是這樣了。”哥哥背過身去,“原本大晦日那天你跟著我一起去了,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我沒有搭話,閉上眼慢慢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
“話說回來,我明天非得帶著這個嗎”哥哥問。
我睜開眼便看到他舉著那個櫻花木雕。
“很重要。”我回答他,又默默地將掛在脖子上的金魚木雕握緊了。
“源賴光真是個可怕的人。”哥哥收起櫻花木雕,“若是我和你在他手中培養長大,他能做的事,就不止大江山退治了。”Πъ
“”
“你若和他走上同一條路,我們或許還能維持現在這種關系。”
我沒有回答哥哥,直接湊到面前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懷里。
“松手。”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這么做了,無奈打不過哥哥大人”我加緊了手上的力道,“可是現在,是哥哥大人打不過我,所以,現在一切聽我的。”
“你要見他嗎”哥哥的聲音冷漠,隱約有著一絲容忍。
靠在哥哥懷里的羽織有了一些濕意。
我想起來了我那天打敗哥哥后的午后。源賴光讓我休息了半天。春山如笑,和風清穆,算得上是春天里絕佳的好天氣。
我仰著頭看櫻花飄落,陽光透過櫻花掠到我的臉上。忽而一陣櫻花雨,鬼切捧了許多枝櫻花從樹上跳下來,一臉認真地說,小姐快來看看,這里面是否有你喜歡的。
看著他干凈又認真的眼神,我愣了愣,當即問了他一句,阿切,有沒有人說你很像小孩子嗎
鬼切搖了搖頭,小聲問我,小姐是想念那個孩子了嗎
鬼切不知道神樂的名字,可是他卻知道神樂對我很重要。見我搖頭,他略微有些失望。
“其實我在想,阿切可能當小孩子會更合適點,至少比我合適。”,拉著他和我坐下來,我笑著從他懷里擰出幾枝櫻花,毫不含糊地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我現在可是能夠打敗哥哥的人,怎么說也是令外界害怕的紫姬,阿切沒必要這樣擔心我。”
我的動作和我的話語,都讓一抹可疑的緋紅爬上了鬼切的臉和耳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對他,和對其他人完全不同。在他面前,我可以以一個正常孩子的身份和他相處。
那樣一個干凈又純粹的生命,現在卻告訴我是一只惡鬼,還是源賴光創造和培養出來的,我便覺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