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午睡醒來在夏日里的黃昏中,玉藻前吹奏的悠長綿遠笛音隨著風,傳入了耳中。
“醒了”
我轉頭一看,發現哥哥坐在緣側上,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在黃昏下,勾勒出顯得他清瘦的身體。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蓋著的衣服,伸手揉了揉額頭,聲音過分柔軟“哥哥是有什么事嗎”
“今晚京都有花火廟會,去看么”哥哥偏頭看我,臉上的猙獰的疤痕淡了許多。
我翻了個身看他“哥哥有什么目的,我可以幫你嗎”
哥哥起身,將手中的衣服放在我面前“沒目的。”
“騙人”我拉長了聲音。
哥哥也不看我,又坐回緣側上“愛去不去。”
也不知道哥哥從哪里借來的桃花妖和櫻花妖,我現在變得越來越像京都的那些貴女們了。玉藻前經常說,女孩子自然是香香軟軟的最好。
沒有辦法,住在玉藻前這里,就得聽他的話。若是被發現沒有按照他想要的來,半夜三更我會被丟到屋外。雖說我也能打過那些小妖,但到底沒人敢收留我。沒人欺負和有人收留完全是兩回事。
關門換衣服,簡單地打扮了一下便開了門。
“嗯,還算不錯。”化成女人裝扮的玉藻前大人簡單地評價了一下,“今天晚上就好好玩玩吧。”
“大人,您也去嗎”我又再次打量了一下他通身的裝扮。
“怎么怕我打擾到你們”玉藻前大人笑著問。
“就算您要打擾,我也不介意。”我乖巧地回答。
“呵呵,我去了京都那么多次,總是要見見晴明那孩子。”玉藻前轉身向院子中停著的朧車走去。
晴明這個名字現在聽上去有些陌生了。哥哥說晴明現在是京都最出名的大陰陽師,為人又溫和有禮,樣貌冷峻飄逸,自然有許多人前去結交。
不過我挺好奇玉藻前和晴明之間的關系,聽玉藻前那樣說,好像晴明應該和他很熟。
要說跟著玉藻前兩年中,我學到最多的是什么,那可能是隨心而欲了。想做的事情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畢竟,除了在女孩子這一方面的培養之外,玉藻前給予了我最大的自由。
“每次來京都,總覺得像做夢一樣。”我輕松地跳下朧車,轉身對哥哥說,“那么,哥哥要帶我去哪里呢”
哥哥經過我,直接走進了一家居酒屋。上了樓,尋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從那里可以看到京都橋的兩邊,河水從被照亮的橋上流過,熠熠發光的微浪映出了京都的繁盛。
“燦燦日光里,融融春意酣。放心何事亂,簌簌櫻花殘。”我看到這樣的景色,不禁念了曾在源家讀過的和歌,“真的是很漂亮的京都。”
“美好的東西總是浮云一般,終將消散。”
從我的身旁傳來的一個聲音。我回過頭,看見一個戴著眼鏡,一身綠色陰陽師服裝的年輕人。
哥哥對他微微鞠了一躬“藤原兄。”
年輕人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坐到我們對面,看了我一眼說“我是藤原家的陰陽師,藤原道綱,和阿夕已經認識幾年了。”
我擺出完美的笑容“有勞大人您這幾年照顧哥哥了,我是阿紫。”
“無妨,我們是彼此照顧。源氏紫姬的名聲我還是聽過的。”藤原道綱笑著,又轉向哥哥說,“話說回來,你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哥哥沉思了一會,卻看向我說“我來打聽一下離人閣的消息。”Πъ
“離人閣。”藤原道綱重復了一下,有些吃驚地看著哥哥,隨后也看向了我,“你該不會是想把你妹妹送去杏原吧”
我面不改色地盯著自己碗里的菜,仿佛這事和我沒關系。
“是。”哥哥最終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離人閣在杏原附近的離島上,離京都甚遠。你打聽這個做什么你將她送到杏原去,是預測到了什么嗎”藤原道綱并不掩飾。
預測到了我微微抬頭看了眼哥哥,他那青琉璃色的眸子里,沒有什么波瀾。見我看他,只是微微偏了頭,然后看向藤原道綱。
“京都不適合她。”哥哥這么說,“她這樣的容貌,在那里也能被好好培養成不愁吃穿的歌姬吧。”
我是不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