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是父親的好友的一個男人,在父母的葬禮后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呂知先生是他安排過來的,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也可以找他商量。那個神秘的男人說了許多父親的事情,我也選擇相信了這個男人。
不過,呂知先生和那個神秘男人似乎只是因為利益關系而過來照顧我的,連凜的心理醫生,也是他幫忙聯系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許比我想的還要復雜應該不會亞于任何電視劇里的情況吧憑借著我毫無根據的想象,我這么推測著。
凜的心靈在那之后又遭受到了一次巨大打擊。我知道這必須是我的錯誤。我身為凜的姐姐,保護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國中剛開始的我,沒有一點意識。
如果不是因為病情的緣故,凜現在應該會是某個國中最受歡迎的女孩之一吧凜從小就比我更加活潑,天真爛漫的凜也讓頻頻遭受不幸的我們,有了繼續在東京活下去的希望。
也是因為這一點被人盯上,也應該是要被考慮的。
我微微合上了眼睛,也躺在了凜的身邊。
在法庭上被判作“無罪”的時候,我并沒有劫后余生的感覺,反而覺得生命是如此沉重。
曾經在母親的書房里讀到過一本名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里面以尼采的哲學開頭,說出了dasschersteich最沉重的負擔是永恒輪回。我雖然還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卻早已覺得生活是個不斷循環的輪回了。
不過這樣的微不足道的悲觀情緒,總是需要這樣的時間慢慢恢復。凜需要的不是一個頹廢的我,假若我們還要活下來,就必須為自己謀劃,自己賺錢,自己獨立起來。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但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了,疲憊席卷了一切。讓我沉淪在午后陽光的美夢中,這大概是我現在唯一的愿望了。
意識有點清醒的時候,我感到了自己臉上毛茸茸的
有點癢,下意識用手去抓,卻什么也沒抓到。手中空空的失落感迫使眼皮抬起,對上的是一張稚嫩蒼白的小臉。
“姐姐睡得好熟。”她淤青的眼圈泛起了一點點皺紋是心情平穩的表現。
“喵”
一條黑色的尾巴掃過了我的頭頂。
我看著圍在凜脖子上的黑貓,伸手揉了揉眼睛“凜餓了吧我去做飯。”
凜伸手抱住了我,然后靠著我躺了下來“不要,姐姐再陪陪凜。”
黑貓從凜的身上跳了下來,跳到了我的肚子上躺下。我側過身,輕輕地拍了拍凜的背,并沒有說話。
夕陽的光芒從窗戶那里落下,我的耳邊只能聽得到我和凜的呼吸聲。我也想要永遠就這樣停留下去,為了不被看到的脆弱。
熟悉的弦樂從我的手邊響起。我沒有去接,反而是凜微微地抬了抬頭“是假借阿爾比諾尼之名賈佐托的柔板。凜記得姐姐喜歡德沃夏克,怎么又換了”
凜曾經去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可惜因為后來的事情沒能繼續,但是因為她熱愛著那些名為藝術的東西,我也不禁跟著喜歡上了繪畫和音樂。凜現在還能好好地和我說說話,能夠聽我說話,也是因為那些她熱愛的東西。
柔板是最近才換上的鈴聲,是我在音樂部最后一次鑒賞時候聽到的曲子。緩緩訴說的弦樂讓找不到臨時工的我不禁變得安靜,變得對生活現狀不再那么焦急。
“總覺得這首曲子,能讓人安靜下來。”我的左手摸索著去尋找手機,在對方掛斷的前一秒,滑動了接聽。
“失敗了”小緣沮喪地回到我的家門口,“在東京生活真不容易。”
“你還打算站在門口嗎”我抱著黑貓問。
“誒”
凜在玄關轉角處偷偷地看了一眼我手中抱著的黑貓,隨后就隱入了另一邊。
“一起吃晚飯吧。”我說,“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在我家先住下吧。”
“誒”小緣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不用不用,我來拿我的東西,然后就離開。”
小緣似乎沒有猶豫,所以我只好從自己的房間里拉出她的行李箱。
在我出來的時候,凜就進去了她的房間。我再次來到玄關,黑貓已經走到了小緣身邊了。
“話說回來,小緣的父母呢沒有在東京嗎”
“誒嘿嘿,其實我是離家出走的。”小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家里的人太讓人火大了,我也沒辦法繼續待下去,索性就離開了。”
小緣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阿紫呢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吧”小緣笑了笑。
“嗯,他們都很好。”
“就是嘛但是父母太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本來還想和叔叔阿姨打招呼的,看來還是算了。誒好像有點奇怪誒,既然是這樣,阿紫為什么還要去打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