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漂亮,也不精致。于我跟著源氏一同見過的珍稀物件相比,那真是一串非常非常普通的木雕了。
可是……
“某人留下的遺物罷了。”
我不禁睜大了眼睛抬頭看他:“遺物?”
可就在那時,滾燙的淚水從眼眶里不斷地掉落著。
“不在了嗎?”
“死了。”源賴光說著,又將那個木雕遞過來了些,“拿著,我還有事。”
我努力抑制著內心那份不知從何而來的悲痛,伸手接過。待我接好,源賴光轉身便走。
“等、等下——”我終于鼓起勇氣叫住了他。
源賴光停在原地,卻沒回頭。
“為什么……為什么要答應她?源氏家主,源賴光,志不在此。”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我低頭默默地看著木雕,只覺得忘記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拉上推門,我也睡不著。
直到離天亮約一個時辰時,我才稍微有了些睡意。可也是此時,我聽到了推門外傳來了木屐落地音和橘色的火光。一個想法抓住了我——
我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正看到源賴光坐在緣側邊,手邊放著酒瓶和酒杯。
“為什么會答應……因為我也會害怕了。”
“害怕……?”
“是啊……”他倒了一杯酒說,“那天,她用幻象,將源氏一族的興衰都展現給我,也給我看了滅族后的景象。在那之前,我覺得,這世間沒什么好怕的。邪神?妖怪?通通不值得怕,我甚至從未畏懼死亡。可那個時候……她把這所有的所有展現給我看時,我知道,我輸了。”
“……”
“輸給我曾經最不承認的「感情」和軟弱。”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并非在意被世人指責,而是悔恨著自己,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抱歉……”
“哼,向曾經的仇人說抱歉嗎?”
“……”
“我那時當然也可以動用源氏所有力量與她一戰,但那時,源氏的復興也無從談起。她說得對,源氏興衰存亡,并非我一人能做到。哪怕是我做到了,但之后的繼承者,若非我般人,又能維持多久呢?”
“她這么做,也讓源氏能長久地延續下去。”
“哼……是為了讓你能守著源氏。”
“……?”
“……如果是他,守護源氏也會是與八岐大蛇一戰。可惜了……可惜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倒了杯酒,“原本你也并非……”
“并非……?”
他放下酒杯,我聽得一聲輕響,如同惋惜春日美景逝去之哀嘆:“并非如此單純愚笨。”
單純愚笨……
他不待見我,是因為這樣么?
“可是,我與從前并無兩樣……”
“并無兩樣?現在若是有妖怪站在你的面前,你可敢斬殺?面對權臣之刁難,你可敢應付?源氏上上下下,現在你又接手了多少?”
“……”
“這般軟弱,這般無能,比之幼年時的你,還要無用。”
“……”
“城中有位公子看上了你,既然她說你屬于源氏,那也可以如同物品一般贈與他人吧?也好,為此擴大源氏一族勢力,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