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嗎……”
我微微皺眉,想起了出云國的舊事,想起了停留在那個早已消失的村子里發生的事。
……她并不是不懂啊。
當初在出云國的時候,雖鮮少說話,那份稚嫩的愛已經在逐漸成型,只是后來,當她熱烈地將那份愛獻給那個村子時,被那片已經死去的土地沉默地吞噬了。
在這漫長的時間里,她因為初代的恨意和憤怒逐漸遺忘了愛。
……等等,遺忘……?
這么說——
阿夕他是——
-
在我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后,便急匆匆地往京都趕。
既然天羽羽斬能貫穿這具身體,那它也一定可以把我再次帶回那樣的瀕死之時。讓我再一次回到神之地。
不過這一次,回到神之地不是為了找到她的計劃——不,可以說,她的計劃存不存在都和我沒什么關系了。她想要延續出云國舊神,無比渴望地想活下去——然而我尋求的卻是終結。
她曾經分解出去的身體,靈魂,記憶,甚至是力量,在此刻全然回蕩在自己的周圍。相比之下,反而是源稚紫的妖力在慢慢地收斂。
從源稚紫吃下那半個神格之后,神力便強行留在了她的身體里,直到她那半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她活下去,出云國舊神原本的身體才出現。
不過,這具被天羽羽斬貫穿的身體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阿夕及時從冥界閻魔那里要到全部的靈魂,得以利用空栗留下來的妖力和神力一起縫補這具身體,恐怕我早已無法以人類模樣現身。
如今,神格碎裂,束縛在這個世界的枷鎖已然不見,出云國舊神的神力又開始逐漸恢復。遇見須佐之男時已恢復了一小半,但這具身體卻早已朝著妖怪的模樣演變。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源稚紫」的身體沒有死去,它也想要活下去,反而將她原來的身體當作了修補材料。
不過,我要考慮的不止這些。
她想要延續出云國舊神,但從未考慮過人類。
在此之前,我一直想知道,她的態度。
可那時,她只是被要活著的想法催促著,只能被迫地順著「所有」而掙扎。如何對待這個世界,對待人類太復雜了,復雜到她愿意在逃出狹間之后,用上千年的時間活下去,去尋求這個答案。
「源稚紫」這個意外將這個答案到來的時間提前了。
現在而言,我便是她想要的那個答案。
不必問「源稚紫」,不必問「夕夏」,亦不用問曾經的她。倘若我仍然還執著于過往,那便也算不上與她不同。
在我一面下定決心,一面往京都趕,快步掠過草叢時,周圍隱約顯出一點異樣,我微微皺眉,神力自我身上而出,將草里的東西拎了出。
稀稀拉拉的蛇被神力擒住,上下蜷縮翻滾想要掙脫束縛。其中有一條身形較大的蛇,正靜靜地停在原處。
“還算老實。”我盯著那條大蛇的豎眸說,“回去告訴那位神明,就說,計劃有變,我改主意了,得插手了。不過呢,只要他愿意,我和他之間的交易,依然算數。”
從那條蛇的豎眸中,我看到了從不解,又帶了疑惑,最后卻是無比的興奮。
蛇魔是不會有這些變化,也不用這些蛇魔傳遞消息。
他聽得到。
那興奮是因為我終于不再是高高在上,旁觀著一切的「神」了,我也終于入了他的局。
畢竟,從最初的開始,我便從來沒有受到他的控制,他的影響,就算是千年前告訴了他那個「意外」,那也是出自自己的想法。
與對抗他的須佐之男和天照不同,脫離他的控制,是他最難接受的。
當我說出我要插手的時候——無論我站在哪一邊,我都不得不受到他的影響。
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