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何苦來哉!你今日得罪了我的弟子,日后怕是再難有清凈日子了!我今日一見道兄,便知你已臻渾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門致虛守靜之旨,卻不知你今日為何如此不智?”
在一片寂靜聲中,忽然響了一個洪亮,霸氣的聲音,開口向寧道奇笑道,言語之間,隱隱有一抹指責之意。
在當今天下,有資格,有膽量跟寧道奇說話的人,自然不多,但毋庸置疑的是,楚天秀的師父,那位天下第一刀客,有著百戰不敗之刀稱號的“天刀”宋缺,自是有這分量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忽視宋缺的威脅,縱然是位列三大宗師之一的寧道奇,也同樣不行!
“宋兄太抬舉我哩!我從不喜老子的認真,只好莊周的恢奇,更愛他入世而出世,順應自然之道。否則今夜就不用在這里丟人現眼。”寧道奇神色稍緩,慨然說道。
“既然如此,寧道長應當是曉得天命了,對吧?那么此番道長過來,乃是因為你欠慈航靜齋的人情太大,不得不還,還是因為你也代表道門落子,已經在李世民身上下重注了”
楚天秀心里,唯有此事還有些疑惑,奇怪寧道奇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不管是沈法興,師妃暄,杜伏威的出現,其實都不出楚天秀的意料之外,因為他們若是此時不參合一手,破掉楚天秀一統南方的大勢力,那么他們日后定然再無機會。
李世民的出現縱然讓楚天秀有些意外,但卻也十分的合理,因為李閥必然不會坐看楚天秀安然在南方發展,若是在這里插上一手,卻也不足為奇。
寧道奇的出現,卻真的讓楚天秀感到有些許奇怪,盡管他早早做了布置,甚至邀請了他的老師宋缺來此坐鎮,但是楚天秀的目標,還真不是他寧道奇,因為按照道理來講,寧道奇并沒有來江都的理由和必要。
不過如果他來這里,乃是為了替天行道,拯救李世民。那么這個理由,倒是非常充分,非常合理了。
若是如此,那他的某些計劃,怕是要稍稍改一點了!
寧道奇縱然面對宋缺這位當世第一刀客,其實還是能從容應對的,但是當他聽到楚天秀的質疑之后,卻是不由得感到一些頭疼。
他倒不是怕危險,哪怕楚天秀手下的力量不弱,又有宋缺助陣,但是以他大宗師的勢力,縱然沒有匹敵萬軍,改變天下形式的能耐,但他若是想走,當今天下之中,幾乎不會有任何一種力量能困的住他。
他畏懼的,僅僅只是因果,只是麻煩而已——
寧道奇情知自己怕是已經一只腳踩進一個泥潭之中,使得他眉頭皺的更深,苦笑道:
“我道門非是佛門,只修自身,不開方便之門。老朽有何德何能,能夠代表我的那些尚還逍遙的道友?只不過老夫當年自覺功力深厚,已達天人之境,故而升起了狂妄之心,以至于見到一只年幼的真龍,便起了扶龍庭之心,以至胡亂給人批命,惹下了滔天因果,以至麻煩纏身。使得我這老朽雖然近些年有所醒悟,卻也不得不在這塵世里面走上一遭罷了。”
此言一出,楚天秀倒是心下了然。
若是換了別人,可能不曉得這老道士云里霧氣說了一大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楚天秀也身具望氣之能,看得出李世民身上具有的那個“天子之相”,倒也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老道士你應當就是認定了李世民,已經是真龍天子?那我不知你觀我氣象,又是如何?”楚天秀開口詢問道。
“丞相你的氣象,深而不漏,宛若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幾如當年的‘邪帝’向雨田。老朽可沒那個本事,能洞觀你的氣象!”寧道奇意有所指的說道。
楚天秀心里微微一松,卻又轉頭向師妃暄問道:
說話間,楚天秀的目光轉向大明尊寺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問道:
“師妃暄,我在這里先問一句!不知方才將你替下來,此刻正跟光明尊寺里跟莎芳纏在一塊,將她給打的,卻是難為佛門禪師,竟有這般高深的佛門功夫?卻不知他是嘉祥、道信、智慧、帝心等佛門四大圣僧?還是靜念禪院的了空?亦或者那位傳說中的沙門護法真言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