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今日,楚天秀其實本也以為,自己心中涌現出的那一點騷動,僅僅是因為他成就皇帝之后而生出的自然欲念,并不以為意,但是在他發現自己心中的欲念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變態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欲念,來的其實有些不正常,竟然頗有幾分習武之人練武之時出了岔子,練功練到走火入魔時所出現的癥狀。
楚天秀仔細分析了自家的狀況之后,他方才有些無奈的發現。
現在的自己,其實很正常。他心中涌現出的那些欲念,并非是因為做火入魔,而是的的確確的來自于“我”的心中所想,只不過那個“我”,并非是楚天秀真正的“我”,而是楚天秀“本我”。
在這件事上,楚天秀非得感謝自己的前世,若非他前世接觸過佛洛依德的心理學理念,否則他也沒辦法系統的區分三個“我”的存在。
按照佛洛依德學派的理念,人有三個我:
代表欲望的本我,代表人類認知的自我,代表人類自制力的超我。
這三個“我”,相互抵制,相互依存,以此而組成了“我”的存在,而楚天秀目前狀態,便是他在功法,心法的影響夏,已經控制不住那代表了欲望的“本我”,以至于他的“本我”開始反噬,吞并他的“超我”和“自我”,以至于達到“本我為我”的程度。
這是一種蛻變,一種自然而然的蛻變。
如果不考慮別的,只考慮自身的武功進境,那么這件事情,其實都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楚天秀不再像原本一般的堅持,完全的抗拒自身的欲望,盡情的為所欲為的話,那么他就會好似佛門中人獲得大功德之后,便會心性圓滿一般,自然而然地功力大增,更進一步,甚至于他完全達到“本我為我”的地步之后,都有可能讓他因此而超越自家目前的“至陰無極”的層次,踏入另一個不可知的境界,讓他縱然不用再找一個修煉到至陽無極的高手跟他對拼一番,進行生死一戰,也能憑自身去破碎虛空。
(更正了)
皇帝的滋味,究竟如何?
在這個時代之中,大凡是一個活人,差不多都曾想象過,自己若是能夠當了皇帝,那么究竟應當如何如何,甚至楚天秀尚且還是竹花幫里面的一個普通幫眾之后,便都曾在心中暗暗思考過。
在楚天秀登臨皇位之前,其實也曾想過這一點,甚至在那個時候,他心中還有幾分不以為意,認為既然自己當丞相的時候干的活跟自己當皇帝時干的活,其實差不太過,那么他皇帝之后的日子,應當也差不多。
但是在他真正的登上皇位之后,他才發現自己想的,貌似有些太簡單了。
在楚天秀真正開始稱孤道寡之后,體會到皇位的尊貴之后,他才真正的意識到權臣和皇帝,其實是兩個概念。
前者看似存在很多約束,但實際上卻沒有任何約束,后者看似沒有約束,但其實卻又很多約束。
前者需要面對的,僅僅是某個對手,某些敵人,而后者面對的整個天下。
自古以來,皇帝便有孤家寡人的稱呼,便是因為成就皇帝之后,整個天下的人,都是你的敵人。
這話感覺很難說,也很難用語言來表達,但是的確從楚天秀稱帝的那一天起,他便仿佛自己化身于這個名為“大周”的國家一般,赫然跟這個國家徹底的融為一體。這個國家里面存在的每一件惡事,都可以算是楚天秀身上的一分罪孽,這個國家上存在的每一件善事,都可以算是楚天秀身上的一分功德。
在這種境遇之中,楚天秀赫然有了一種整個天下的重量都壓了下來,狠狠地壓在他的后背上的微妙感覺,使得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分如履薄冰,慎之又慎的感覺,甚至于讓他竟然得以稍稍理解,楊廣,夏桀,商紂一類的暴君,為何會那般的暴虐兇殘,歹毒好殺,幾視人命如草芥一般。
實在是皇帝這個職位的存在,已經是人間頂點,以至于人間的任何律法,規則,道德,不僅已經完全無法束縛于他,反而要被他所定義和書寫,這就也是為什么當皇帝想要吃一串荔枝的時候,竟然可以用難以計數的人命和財富,以此來打通一條萬里長路,以此來滿足皇帝的一點小小的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