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楚天秀其實應該要感到些許慚愧,因為在他入住洛陽之后,縱然命令虛行之等大臣,依照南方的舊例,一面大幅度的免除各地的徭役賦稅,一面用以工代賑收攏流民,安置百姓,但是如今的北方實在是過于殘破,使得他的那些惠民政策雖然也能有些用處,尚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李密雖敗,但是徐世績還在,而且貌似有跟隨李密,投靠李閥的意思,算是一個很不穩定的因素。更不要說,在瓦崗寨的軍隊被寇仲擊敗之后,赫然已經散落成匪,使得方圓千里之內,到處都是瓦崗寨的殘兵敗將。這些事情,必須要下辣手,命令程咬金,羅士信,楊公卿等人,以雷霆掃穴之勢,將周圍的賊寇全部蕩平。否則,怕是難以清除匪患。”
這個念頭在楚天秀心里生出之后,便在他心里不斷地膨脹,越擴越大,使得他心中完全充滿了憂國憂民的情緒,使得他當既在心中琢磨出一個完整的剿匪計劃,想要直接返回洛陽,以皇帝的身份宣布此事,完成這件大事。
回去,必須回去。
沒有自個這位圣君主持,又誰能干這種剿匪的活計?
剿匪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是辦起來卻會很困難。
這不僅會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還關系到軍權的歸屬,若是楚天秀身處洛陽,自然只需要一道圣旨,但若是換成虛行之他們主政,怕是縱然經過反復的軍議,商量,也難以做出一個合適的的決議。
這并非是因為虛行之,虞世南,李藥師他們三個不賢,而是因為他們三個終究只是宰相,而非國主。
縱然楚天秀嘴上已經允諾,讓虛行之三人商議之后,便可以對國內的所有政務一言而決,但落在實際上,那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紅線,他們不敢,也不能觸碰。
“真是糟糕,若是我在洛陽多待一陣,將這些政務軍務處理干凈,也不至于如此。也不知道有多少黎民蒼生,會因為我的不為而死。”
若是從最客觀的角度來講,那些百姓的生死,其實屬于前朝遺留的問題,本質上跟楚天秀的關系不大。
但是享受天下之權,便要受天下之垢。
凡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他們是楚天秀的子民,那么他們嘴里能吃什么食物,身上能穿什么衣服,嘴里能說出什么話,都能夠在七轉八轉之后,跟楚天秀扯上關系,而這個國度上每一個百姓因為刀兵,饑寒等原因死去,都可以算是楚天秀的無能和罪孽。
在這一點上,楚天秀不由得感到苦澀,哪怕他暫離洛陽的根本原因,乃是他的武功出了亂子,使得他的精神出了點問題,以至于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家手中的權勢,到外地躲一躲,但就本質而言,這還是因為楚天秀的無能。
“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便要從洛陽回去,否則我就真的無法跟自己的子民交代了。算算日子,那個時候正好是交趾的第二茬糧食成熟的時候。若是命人將交趾國這一季的產量運來一半,怕也足夠洛陽附近的百姓吃上一年了,完全足以解決洛陽附近的饑荒問題!還能提供大量的軍糧,以為剿匪之用。”
在楚天秀的心中,立即浮現出一個慈悲的念頭,流落出一抹不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