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傳來的這道聲音,直接讓寧煥祥頓時緊張起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十三爺,不知有何見教”寧煥祥陪著笑臉問道。
眼見朱景洪要說話,江慶盛等人心里都松了口氣,只覺得擺脫后勤崗有忘了。
“寧總督,我覺得你的看法很對,準噶爾人確為大患,應當首要將其打敗擊潰,如此西北局勢自然可控”
朱景洪一開口就是認同,誰讓寧煥祥安心了不少,他就怕這位爺當眾拆他的臺,那樣他這總督也就威嚴掃地了。
然而朱景洪話鋒一轉,說道“只是我有一點淺見,還望寧總督考慮”
意識到朱景洪可能有不同看法,寧煥祥頓時警覺起來,只見他笑著說道“十三爺有見解,臣自當洗耳恭聽,若有助益自當采納”
這話反過來就是說,如果沒用處那就是廢話,而且有沒有用得他寧煥祥來定。
“準噶爾以騎兵為主,我卻不覺得我軍非得以騎兵抗之”
不用騎兵對抗騎兵,難不成用步兵去打且不是能否將其打贏,你連跑都跑不過人家
想到這些,寧煥祥已在心中判定,朱景洪的意見毫無價值,他只需要將其反駁就是了。
“十三爺,我軍如今騎兵眾多,若不以其抗之總不能用步軍去吧”
“如此豈非舍長用短,自廢武功”
雖然京營騎兵只有一衛,但各部盟土司外加行都司的軍隊,這些可大多數都都是騎兵,兵力上并不比準噶爾人弱。
所以用騎兵對抗騎兵,確實是堂堂正正的打法,連江慶盛等人也無法直接反駁,只能用所謂的圣意來壓寧煥祥。
“寧總督先聽我說完嘛”朱景洪平淡回了一句。
他這是完全不按議事規則來,正常來說他該回答寧煥祥的質問,然后才能繼續講下去。
對此寧煥祥雖有不滿,卻也是無可奈何道“十三爺請說”
“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這話的道理諸位只怕比我清楚”朱景洪坦然自若道。
還別說,這句話被引用得很恰當,是孫子提出這個理論,本來基于雙方戰爭陷于僵局時,用以尋求突破的的策略。
“寧總督可知,敵之必救之處為何處”
“還請十三爺賜教”寧煥祥表面謙遜,實則卻是不以為然。
“我們擔心糧草轉運,那準噶爾人同樣如此,我們依靠的玉門關,他們仰賴的則是哈密城”
“他們不敢來攻玉門關,我們卻可以直擊哈密城”
作為準噶爾的東部重鎮,哈密城確實墻高城深,里面儲存了大量的糧草軍械,并以此為核心供應所有準噶爾軍隊。
所以哈密城,確實是準噶爾所必救之處。
“十三爺可知,哈密城距玉門關,有近千里之遙”寧煥祥此刻已經想笑。
跑到千里之外,攻打哈密這等堅城,寧煥祥很佩服朱景洪的想象力,正常人確實不會有這等離譜想法。
“雖是千里之遙,但若以步軍行進,即使日行四十里,一個月時間總是夠了”
“大軍多征馱馬,帶足兩個月的糧草,再以騎兵游弋于左右,可保安然趕赴哈密”
朱景洪的意見,跟寧煥祥簡直背道而馳。
前者是騎兵給步兵輔助,后者則是以步兵給騎兵輔助。
客觀來說,朱景洪跨越千里攻城的想法,確實顯得太過于離譜了,所以寧煥祥根本沒心思多問下去。
“十三爺,打仗不是騎馬郊游,遠赴千里之外攻城,我軍勞師遠征且不說,敵方兵精糧足以逸待勞,我軍如何速速克敵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