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入深秋,天氣可見的寒冷起來。
塞外的風猶如利刃,把石崇臉上刻滿了風霜。
作為振威中衛左都參將,石崇手下統領著一千五百騎兵,可現在卻實有不過一千二百余人。
換句話說,從執行寧煥祥作戰計劃到開始,到現在半多月時間里,他手下已折損二百余人。
可不要小看兩百多人,這可是京營滿餉的著甲精銳,隨便一個都能頂準噶爾七八個。
此刻,石崇站在高坡上,看著正休整用飯的部下,神色間滿是冷酷之色。
“寧總督膽小如鼠,求穩求穩”
“若依十三爺的方略,說不定早打到哈密城去了,何至于在這荒漠跟準噶爾人兜圈子”
正常來說,小小參將絕不敢罵寧煥祥這等高官,但石崇并非是普通參將。
他出生于四王八公之一的繕國公府,其祖父石光珠于今年五月,升階至正二品昭武將軍,任左軍都督府左都督。
換句話說,他石家已升至實職武官的頂峰,在往上就只剩代表榮譽性質的虛銜了。
正因為出身于這般家庭,所以石崇才在二十四的年紀,其已被皇帝提名要升侍衛親軍指揮僉事。
相比于振威中衛的指揮僉事,侍衛親軍品級要高一級,等于是把石崇連升兩級。
但這一升遷有個前提,那就是得在西北戰局中立功。
如今打了半個多月,實質進展幾乎等于沒有,手下兵馬反而折損了許多,這讓石崇如何能受得了。
此前他對寧煥祥有多支持,如今他心里就有多排斥。
倒不是說寧煥祥指揮有重大失誤,而是這位總督大人實在謹慎過了頭,該擴大勝利果實總是畏首畏尾。
現如今的情況是,雙方交戰互有損傷,等同于戰事毫無進展。
再這樣耗下去,等到入了冬的話,戰事就更難有起色了。
想到這一點,石崇越發感到窩火,但也是無可奈何之色。
寧煥祥總督西北戰事,他的命令必須要執行,即使石崇出身好也不敢違背,否則他的仕途也就毀了。
正當他打算走下山坡時,下方卻有一人騎馬飛快朝他靠近,看其裝束乃是軍中的傳令兵。
“將軍,寧總督傳令后日晨時,召眾將于總督行署議事”
“知道了”石崇冷冷答道。
按照寧煥祥的打算,是要集中優勢兵力先把準噶爾人打垮,所以他下了令讓安西行都司主力南下。
然而大軍抽身又豈是那般容易,扎薩克等三國之亂軍已把安西行都司纏住,他們想要抽身根本難以成行。
所以寧煥祥制定的作戰方略,從一開始就遭遇了變故,如今也只是勉力推行罷了。
此時的南線戰場上,朝廷一方兵力有四萬五千左右,人數上比準噶爾軍隊要少些。
打到現在互有勝負,且準噶爾死傷要多一些,其實也不能說打得太差。
只是這未能有大勝,才讓石崇心生怨氣。
事實上,和石崇想法類似的人有不少,比如中衛的其他高級將領,以及被抽調的部盟土司軍隊。
只是這些情況,和朱景洪暫時沒啥關系。
作為一個“賦閑”之人,此刻他正跟諾敏一起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