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案后,看著小心落座的夏金桂,寶釵便問道:“說吧何事!”
四周望了望,確定只有鶯兒文杏兩個丫頭,夏金桂方說道:“稟王妃,有人要嫁禍王府,謀害殿下!”
夏金桂本以為,自己說出這句話后,眼前王妃會大驚失色,最起碼也得緊張起來。
可此時,寶釵安坐原位,只靜靜等她繼續說。
做了這些年的王妃,經歷過這么些風浪,她早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更明白任何時候都得冷靜,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臣婦家那口子,曾因脾氣暴躁,在軍中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有位京營參將郭興!”
“此人原本已經死了,可這兩天又回來了,而且還跟巡城御史孟寬來往,那姓孟的據臣婦所知,乃是睿王府的門人”
“他們勾結在一起,意圖栽贓陷害我夫君,然后借此給咱王府潑臟水!”
聽夏金桂半天講不到重點,寶釵終于開口詢問:“他們如何栽贓陷害?”
“正統十二年,這郭興隨朝廷大軍出征,任已故總督寧煥祥之侍衛統領!”
“后來寧煥祥遇襲身亡,這郭興也消失無蹤,朝廷命人查證后,以郭興護衛不力治罪!”
“誰知前兩天,那郭興竟回了京,還跟那孟御史攪到一起,意圖把寧煥祥遇襲之事,栽贓到我們家老爺頭上!”
聽完這些,寶釵仍是沒有著急,思索一番后問道:“他們既想要栽贓,那便一定是密謀,既是密謀為何你們會知曉內情?”
這個問題,倒把夏金桂問住了,此前她都沒考慮到這一點。
“嗯?”
“其中細節,臣婦還未問得清楚,就著急趕來了!”
未等寶釵問話,夏金桂接著說道:“我家夫君就在府外候著,臣婦這就去問個明白!”
“你去吧!”寶釵語氣依舊淡定。
在夏金桂離開后,對于剛才得知的情況,寶釵則是細細思索起來。
這件事她總覺得不簡單,但不管其中到底有什么貓膩,睿王府要拿寧煥祥之死來做文章,這一點基本可以確定。
按照夏金桂所言,對方是要把寧煥祥身死的罪過,安在孫紹祖身上然后給襄王府潑臟水。
寧煥祥當年身都督府都督同知,在高級將領中亦可稱得資歷深,寧家在勛貴圈中亦很有影響力。
這樣的人被人害死,那簡直是了不得的大案,幕后之人必為全體勛貴之敵。
要命的是,孫紹祖乃襄王府心腹,這樣的人跟此事牽扯上,襄王府連做切割都沒用。
更要命的是,朱景洪當年在寧煥祥死后接管兵權,才有后面的赫赫戰功,某種意義上他在其中受益,那么就有動機指使孫紹祖害人。
想到這一層,寶釵只感后背發涼。
其他任何形式的潑臟水,襄王府都可淡然視之,可讓勛貴離心的事,那是真的要萬分慎重才行。
又是一番思索后,寶釵低聲念道:“襄王府樹大根深,即便坐實孫紹祖干了這事,他們也扳不倒我們!”
雖然扳不到襄王府,但總會讓某些勛貴膈應,甚至于使得一些人離心,如此睿王跟太子就有可乘之機,對襄王府來說肯定也不是好事。
“得提前把火苗撲滅!”寶釵徐徐說道。
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那個郭興弄死,必要的話巡城御史孟寬也可除掉。
走到窗前,看著屋檐上的積雪,寶釵把手伸出袖口,感受著風中的寒意。
“叫鄧安來!”
“是!”
沒一會兒,鄧安小跑進了大殿,非常自覺跪在了寶釵身后。
“奴才叩見娘娘,敢問娘娘喚奴才過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