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看著面前的十來號人,朱景洪不免失笑道:“莫非諸位,都在東北幾省任職過?”
眾人皆打了個哈哈,隨后朱景洪也沒深究,見人到齊就開始了議事。
這一討論便一個多時辰過去,期間南北鎮撫司也被叫過來,讓他們分別講述遼東和朝鮮情況。
而隨著對相關情況了解越多,一些問題也就暴露出來了,尤其是如今朝鮮和日本的民怨。
本來朝鮮就負擔了駐屯軍糧草和餉銀,和下層將吏們仍有盤剝之舉,甚至還有奸淫擄掠之行。
日本的情況類似,而且因有大海阻隔,這些人想來會更加肆無忌憚。
頭一天的議事,便定下了三件大事,一是從遼東都司調兵入朝,二是燕山都司往東開進至大沽,做好乘船渡海前往日本增援準備,三是遼東水師全力保證海上通道。
當朱景洪回府時,太陽都已經落山了,但有一件事還是讓他愁眉不展。
朝鮮日本的局勢,牽涉到幾個都司和水師,朝廷要派遣一位大將前往,坐鎮統一協調指揮。
他思來想去,到現在還沒做好決定。
這樣規模的戰事,按例該派一位都督前往,然而當下朝廷十位都督,有三人染病在府修養,有兩人分別坐鎮天山南北,另有兩人一個在九邊巡視,一個在西南穩定局面。
也就是說,如今還有兩位都督可用,可朱景洪與這兩人不太熟,且此二人已七八年未曾領兵。
當然,這兩人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升上來,去了東北壓服各個都司的人,基本不會有問題。
眼下只有這兩人合適,無論如何都得選出一位來,到底怎么安排才讓朱景洪犯了難。
坐在銀安殿內,他靠在榻上扶額苦思時,便有一侍女給他端來茶水。
這當然是個美女,而且恰好來自朝鮮,她便是被朱景洪帶回府的樸真英,如今也被選在了銀安殿伺候。
所以說,優秀的人很容易發光,即便樸真英佛系不爭不搶,卻還是超過了一眾姐妹,得以侍奉在朱景洪身側。
“王爺,請用茶!”
“放下吧!”
樸真英放下茶杯,拿著小托盤正要離開,卻被朱景洪叫住:“你在朝鮮,是兩班之女?還是普通士族?”
聽朱景洪問起這些,樸真英多少有些意外,于是她老實回話道:“奴婢既非兩班,家中也不是士族!”
這又讓朱景洪意外了,他一直以為樸真英家世不錯,否則不可能被選為舞女,更不可能被獻到他的身邊。
“當真?”朱景洪坐直了身子。
見朱景洪這般鄭重,樸真英心里就有些慌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可已經說了,她又不敢隨便改口,于是答道:“奴婢出自普通百姓之家,當年于兵亂中與家人走散,之后多番流落……最終被選進了宮里!”
端起茶杯,朱景洪揭開杯蓋,吹了口騰起來的熱氣,然后問道:“當年朝鮮百姓,過得想來不太好!”
聽到朱景洪這句話,樸真英點了點頭,隨后答道:“我聽姐妹家里來信說,如今她們家里也更不易了!”
“哦?”
事實上,當年被朱景洪帶走的十人,除了樸真英是普通出身,其余人皆是朝鮮貴族。
這些人雖遠離家鄉,但一年也能收到兩三封信,其中就有朝鮮的一些情況。
于是朱景洪就讓樸真英講講,好讓他換個角度審視朝鮮日本的問題。
這一講,便是一個時辰過去,從樸真英這里了解到的消息,便讓朱景洪知道情況比他想象中更糟。
駐軍統治,能有多少好事呢……朱景洪嘆了口氣,這是個很難改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