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釗非常上道,得知皇帝緊急召見,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問題就在于出了什么事,得知道他才能想到應對之法。
而這件事很簡單,只需要使些銀子,就能初步問清情況。
所以在趕路之時,李文釗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知道皇帝極有可能問責,這可讓他是叫苦不迭。
升官還沒一個月,就遇上了這等糟心事。
很快,李文釗被引進殿內,恭恭敬敬跪在暖閣門檻外,然后向皇帝行了大禮參拜。
朱景洪沒叫他起來,而是一邊看奏本一邊問道:“卿可知南鎮撫司職責”
“回稟陛下,南司職責有二,一為監督北司執法,二為刺探外藩之實情!”
“二者孰輕孰重”朱景洪冷冷問道。
他與皇帝隔著有六七米,但還是承受著莫大壓力,此刻李文釗腦中思緒飛轉,答道:“回稟陛下,此皆本職,且至關重要!”
“既然至關重要,為何那孫紹祖貪墨良多,你南鎮撫司并未察覺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你就是如此盡忠職守”
連續三個問題,讓李文釗是汗流浹背,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好在,他提前了解過情況,所以臨時做了些準備,不至于眼下說不出話。
“回……回稟陛下,孫紹祖貪墨之事,朝鮮千戶所……有……有過奏報!”
聽到這話朱景洪更怒了,隨后怒斥:“既有奏報,為什么不向朕陳奏”
李文釗也四十多的人了,這些年經歷過不少刀光劍影,但在朱景洪面前卻是新兵蛋子,此刻被嚇得愣是止不住的顫抖。
為什么不陳奏
這個問題很好解答,相關情況南鎮撫司奏報過,但考慮到孫紹祖撈得不太國分,且此人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親信,所以奏報時用了春秋筆法。
最關鍵的問題是,每天東廠、錦衣衛南北鎮撫司、以及各部院奏報太多,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軍國大事,他都只是大概看一遍而已。
南鎮撫司每天都有奏報,去年某幾天不太重要的奏報,被他忽略實在太正常。
換言之,這個鍋南鎮撫司占一半,朱景洪也有一半的責任。
可這些事,李文釗當然不敢說,否則就真的是找死了。
“臣失職,誤了陛下大事,實在罪該萬死,請陛下治罪!”
作為皇帝家奴的一員,而且是掌管最關鍵的錦衣衛,最重要的東西是忠誠,保持住這一點就問題不大,失職也是可以被原諒的事。
此刻李文釗主動認罪,把生殺之權交給了皇帝,這便是他體現忠心的辦法,也是他保命的絕技。
在這些關鍵位置上,安排自己信得過的忠誠,對朱景洪來說也不容易,所以他不可能殺李文釗。
發怒是為了宣泄情緒,同時也是表達對此事的態度,如今朱景洪的目的已達成了。
“真要治你的罪,你有幾個腦袋夠朕砍”
“把你提到指揮同知的位置,就是讓你替朕管好南司,幫朕把天下外藩定死了!”
“朕不缺磕頭的奴才,朕要的是辦實事的能臣干臣!”
聽到皇帝語氣緩和,李文釗總算松了口氣,但神色間依舊惶恐,用心聆聽著訓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