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哪里敢有半分意見,下一刻他連忙磕頭領旨,之后便起身說要上奏自辯。
雖然這是皇帝的諭旨,可作為圣眷極隆的將領,孫紹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上奏為自己辯解乃是應有的操作。
孫紹祖心里很難受,他的上司耿宗貴卻樂開了,心里已在想著如何送這位上路。
消息傳開,還有一個人很高興,那便是朝鮮國王李暉,只因他也沒少受孫紹祖的氣。
但出于利益考量,李暉還是希望孫紹祖沒事,畢竟這位反對招降“樸賊”。
半個月前,李暉就向朝廷遞了奏本,抨擊了耿宗貴與樸俊大講和,出賣朝鮮官府利益的事,這些天他都在盼望著回復。
然而在羈押孫紹祖的上諭到來五天后,朝廷送達的第二份公函,則讓李暉的心沉入了谷底。
這份公函只說了兩件事,其一便是內閣關于孫紹祖安的批答,第二個便是將招撫事宜全權交由耿宗貴處置。
第一件事不必多說,至于第二件事放權給耿宗貴,則等于默許了招撫之事,只不過侵犯藩屬國主權不好聽,朱景洪才沒有正面回應此事。
李暉得知消息怒得摔東西時,安東行都司內部已在開展調查,由監軍御史和太監具體負責。
“我知道,你們跟他或多或少有來往,但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
“這些事么可大可小,只要把罪名都推給姓孫的,那你們一點兒事都沒有!”
“朝廷終究要有人做事,陛下不會過多苛責諸位!”
安東行都司后衙內,耿宗貴與一眾將領說著閑話,其目的卻是要致孫紹祖于死地。
所謂墻倒眾人推,大家其實都不太干凈,如果讓孫紹祖一個人把罪擔了,那便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這一刻,孫紹祖徹底為眾人所拋棄,即便是他的心腹將領也是如此。
轉眼時間進入四月,其實朝鮮發生的事可稱微不足道,只因當前西南局勢已越發緊張。
陸地上,英法兩國已派軍進駐緬甸,與明軍雖還隔著有數百里,但對峙的架勢已經很明顯。
海上情況也差不多,四國海軍近兩百艘戰船,已在海上與明軍發生沖突,但雙方都還比較克制沒有交火。
四月初八,坤寧宮內。
夏月桂跪在正殿廳內,她是來替孫紹祖求情。
孫紹祖不但寫了奏本自辯,還在被正式調查前讓心腹家奴帶了信回京,讓夏金桂設法搭救。
夏金桂是初五收到的信,之所以今天才來坤寧宮,是因為想見皇后的人太多,只不過她今日才排到了。
當然,如果寶釵知道孫紹祖犯了事,今日也不會允夏金桂進殿。
這也側面說明,孫紹祖生死存亡之事,對寶釵來說算不得大事,否則她一定會知曉。
而現在,寶釵聽完了夏金桂的哭訴,總算是了解了相關情況。
孫紹祖這個人,陰狠毒辣行事膽大,而且膽子過于大了些,寶釵對這人很很有意見。
當年她就勸過朱景洪,對此人一定要防著用,卻沒想到這廝已犯有如此罪過。
雖然夏金桂說,自家男人是冤枉的,但寶釵是一句話都不信。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夏家與薛家是姻親,孫紹祖是她這一系天然的擁躉,寶釵似乎應該保他一手。
但對這種陰狠毒辣之人,寶釵自覺難以掌控,甚至還擔心被其殃及,所以絲毫沒有援手的想法。“朝廷有制度,后宮不得干政,陛下圣明……想來不會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