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酒肆外面看去,遠遠的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跪在路口。
梅望晨心里默算了一下天數,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只怕耽誤了時間。如此想著,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將杯中的破青山酒一口飲盡,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扔在桌上。
“老余頭,今兒這酒我請了。”
眾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穿得像乞丐一般的少年如此大方,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請客喝酒了。
周圍響起酒客們賴皮的奉承聲。
梅望晨卻是不在意,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大步走出酒肆,他卻沒有往平日里住的客棧方向走,而是徑直走到路口,在那個跪著的孤零零身影旁蹲下,平靜的看著對方。
那是一個瘦弱的少年,年紀應該比梅望晨略微小些,只是太過瘦弱,皮包骨頭。若是只粗略看一眼身形,還以為是個孩童跪在地上。
瘦弱少年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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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不堪,從衣服破洞可以看到少年身上的青紫色傷痕。少年除了瘦弱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容貌也平常,只是額上那一雙劍眉,由粗轉細,似兩把利劍,欲刺破這蒼穹一般。
劍眉少年,自然有劍。
一把尋常鐵劍,插在他身旁,沒有劍柄,用不知哪來的破布纏了末端,以免傷敵的同時,卻又傷己。
鐵劍尋常,上面卻有些不尋常的血跡。纏手破布,更是被血水浸變了顏色,不是血紅,而是早已經變得烏黑。
鐵劍一旁,拿草席蓋著一物。草席上方十幾只蒼蠅胡亂飛舞,卻不敢落在草席之上,更不敢去親近鐵劍上早已凝固的鮮美血液。也許連蒼蠅都感覺到了那瘦弱劍眉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與不詳。
但是哪怕感覺到了危險,蒼蠅們仍是蠢蠢欲動,圍著飛舞不止。原因很簡單,因為草席底下是一具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體。
......
“總不能這樣一直放著。”不知過了多久,梅望晨才開口說道,他的眼睛還是平靜的看著瘦弱的劍眉少年。
但是對方仍是跪著,沒有看他一眼,微微低著頭,眼睛藏在頭發的陰影之中,叫人看不清楚。
梅望晨繼續自顧自的說著:“打我第一天來這青山鎮,你就已經在這了,算起來也有七八天了。我本來只是聽說這破青山,酒不錯,想著既然是順道,就過來嘗嘗,倘若酒太醉人,就在這多住一晚,第二天就走。再好的酒也留不住我,因為我有點趕時間。”
既然是趕時間,為何卻又住了這么多天?住便住了,哪又犯得著特地跑過來跟旁人交代?
那自然是酒不留人,人留人。
特地過來說這些話,自然是因為聽到這些話的那個人。
瘦弱的劍眉少年仍是無動于衷,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梅望晨說話,又或是個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