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晨望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手上隨意夾著樹枝,在主方落款出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還象征性的在泥土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微笑著將“筆”遞給了小劍兄。
從古至今,哪里見過這般古怪的寫在地上的賣身契,就算最后雙方都簽了,又有什么用,安南多暴雨,過兩天雨水一沖,地上又還能留下些什么?
但小劍兄本就如同他那把奇怪的鐵劍一般,不拘一格,又哪里會在意這些事情。
只是平常慣拿劍的手,此時握著“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躊躇不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拿“筆”輕輕在地上劃了一下,然后也學著梅望晨的模樣,按上自己的手印。
橫寫一筆是為“一”,但小劍兄寫出的卻不像是個“一”字,書法“一”字講究最后要收筆,要收得漂亮、俊逸,筆收不好,那么“一”字前面寫得再好也是徒勞,但小劍兄的這個“一”字最后卻如同一把刺破蒼穹的利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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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很長,劍意連綿,似乎要將這山河斬斷。
梅望晨皺了皺眉,“不識字?”
小劍兄輕輕“嗯”了一下,聲音極小,似乎唯恐驚到了地上在字里行間里面努力攀爬的那只螞蟻。
梅望晨眼神略微柔和,拍了拍小劍兄的肩膀,安慰說道:“沒事兒,以后慢慢教你。”
......
這份古怪的賣身契終于寫好了。
梅望晨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有些滿意。
然后抬起腳,用破著洞的布鞋,在地上摩擦了起來。
安南郡濕氣本來就重,地上的泥土自然是軟的,沒一會的功夫,剛剛寫好的賣身契就跟濕潤的泥土混在了一塊,再也區分不開了,之前那洋洋灑灑的百余字的賣身契再也不見蹤影。
就像小時候玩的游戲,大家一起在泥地里畫畫,一個調皮的小伙伴突然跳了出來,將朋友的杰作全部踩爛,踩得泥水四濺,染污了另一個孩子的新衣,然后兩人開始賭氣,然后和好,最后繼續愉快的玩耍。
然而小劍兄并不是天真可愛的小孩,他并不會賭氣,只是默默的看著梅望晨將自己剛才“簽字”、畫押的賣身契踩成了稀巴爛,眼神依舊冷漠,面容卻微微松動,偏著頭看著踩得興高采烈的梅望晨,不知道心里在想寫什么。
“你的賣身契已經被我毀了,你現在自由了。”
梅望晨踩得累了,停下來微微的喘著氣,平日里痞里痞氣的臉上突然呈現出難得的嚴肅與莊重,隨之而來的是高聲的朗讀聲。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呀,兩者皆可拋啊!”
這一刻梅望晨扮演的是可笑的詩人,他聲情并茂的對著小劍兄朗讀著從這山林間覓來的小詩。
“生命和愛情這種東西,估計以你這木魚腦袋是很難想清楚的了,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你可以享受自由。”
梅望晨眨著眼睛望著小劍,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明亮的東西欲要飛出。
“只是這天底下,哪有什么絕對的自由,說道底,不過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能更自由些。”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有些弱,就像剛才那樣,我們的自由隨時可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被終結。”
“所以呢,要不要一起去變得強大?”
這一刻,梅望晨笑得像個幼兒園里哄騙小朋友乖乖午睡的萬惡的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