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與此同時,血蟒在崔之渙的喝聲中炸開,濺起千百滴血雨,向四面八方呼嘯射去。“啪啦啪啦”殷紅的血珠打在河面上,猶如硬邦邦的鐵釘,鏗鏘作響,激起無數小漩渦。兩匹馬凄厲長嚎,渾身洞穿無數孔竅,栽倒在血泊中。而三人業已順流直下,擦著巖石,被迅疾的水浪沖出去十多丈遠,再次消失在巖礁群背后。
崔之渙微微一愕,血雨一擊居然全數落空,對方似可洞察血河清氣的變化,及時做出應對。而唯有生出識海的煉神返虛高手,方擅此能。他隨即念及,對方一定攜帶了什么具有預警之效的奇異法寶。不過三人失了馬匹,已是甕中之鱉,遲早會落到他手心。崔之渙略一斟酌,催馬沖過巖礁群,忽地愣在當場。
河水茫茫,巖石聳峙,三人不見蹤影,仿佛從水流中憑空消失了
崔之渙立刻下馬,潛入河中,四下凝目察看。水面下的巖礁連成一片,猶如島嶼,表面長滿綠油油的滑苔,內部多生洞孔,有幾處形成黑洞洞的中空巨窟,吞吐激流,澎湃轟鳴,仿佛怒吼的海獸張開血盆大口,足可容人出入。
崔之渙目光一掃,很快從一處巖洞邊發現了水苔磨損的新痕。他冷哼一聲,雙腿劃動,毫不猶豫地游入巖洞。
驀地,一道緋紅色的劍光從黑魆魆的洞口掠出,疾如電魄,邪如鬼魅,直射崔之渙咽喉。
這一劍隱伏在暗處,無聲無息,猝不及防,劍光未至,劍氣已及。崔之渙恍惚望見一片血光沖天的深淵騰空而起,無邊殺意至純至兇,喉頭不自禁地一哆嗦,泛起雞皮疙瘩。
“噗”生死一線之際,崔之渙張嘴一口精血噴出,化作一面布滿符箓的血盾,迎上劍光,同時使出血影迷蹤身法,整個人如霧似煙,一邊扭曲擺動,一邊向后急閃。
水波重重激蕩,劍氣瞬息穿過血盾,血盾無聲碎裂。劍光毫無滯礙,一路追擊而來,無論崔之渙如何變幻身形,劍光始終猶如跗骨之蛆,緊追不舍,連他的大血魔手法相也無暇施出。
“咯吱”崔之渙渾身毛孔噴出血氣,身軀驟然縮成一團,宛如一個侏儒。劍光眼看要從他頭頂上方掠空,倏而輕飄飄一折,往下垂落,直劈天靈蓋。劍勢變化流暢自然,一氣呵成,全無半點中途變招的痕跡。
這是劍道宗師崔之渙頭皮發麻,血河清氣直沖頭頂,意欲以雄渾的修為硬抗劍鋒。然而劍光即將觸及頭頂心的一剎那,他突然氣血躁動,心臟狂跳,生出末日來臨般的兇險之兆。
“砰”崔之渙全身主動炸開,化作彌漫血霧,一團血淋淋的肉身從中跳出,向后急遁。
劍光觸及血霧,宛如長龍汲水,將血霧吞噬得一干二凈。支狩真憾然瞥了一眼崔之渙,毫無留戀地退進巖洞,轉身游走。
“賤民”崔之渙負痛厲嘯,震得四周水浪激蕩。他一天內第二次施展血魔解體大法,不僅內腑重創,根基也徹底崩毀。即便追上三人,吸噬了少年龐大的氣血,怕也無望重修回來。
更何況,那個少年劍術驚人,深淺難測。他數十年來會遍道門、魔門諸多用劍高手,連羽族也曾經數戰,卻從未見過如此可兇可怖的劍氣,竟壓得血河清氣也膽寒心顫,像碰上高高在上的天敵一般。
還要不要追急速的水流摩擦崔之渙的傷口,冰冷如刃。他出身鐘鼎,拜入魔門,享受過常人一生難及的富貴風光,也曾因出生入死的傷痛哀嚎打滾。
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崔之渙忽而長嘯一聲,化作一道血影,再次沖向巖洞。清河崔氏,又豈容畏縮不前,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