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大洋”松村好像說出的不是錢,而僅僅是一串數字。
“那松村閣下,能不能給我一個憑據,就是一個條子,再有個保人,家里人問起,我也好交代。”馬同學低著頭,有些弱弱地說道。
“那是應該的,橘先生就請作為這個保人如何”松村藏雄不容置疑地說道。
馬同學也一臉期待地看著橘先生。
半晌,橘先生有些無可奈何地在借條上簽上了名字,按上了自己的認印,松村藏雄自然也是履行了手續。
程序完清,松村藏雄小心翼翼的把畫收了起來。
手續完清之后,馬同學變得很好說話,就連現大洋都沒強要,松村付的日元紙幣也是痛地收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橘先生不住地給馬同學道歉,馬同學則一個勁安慰先生,言明這條子只是給家里人一個交代,想來有先生作保,家里人是不會怪罪的,今天還要多謝先生出面給自己解圍。
馬同學雇了車把先生先送回了價,然后坐車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家中。
“唉,有什么辦法呢,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還有先生作保呢”馬老板把借條和日元放在了桌上。
“嗬,這生意可以做,一眨眼翻了兩番”小陸看到日元和借條之后,感嘆道。
“天啊,我上輩子作了什么孽啊這可是祖傳的寶貝啊”胖子眼珠子一轉,卻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了起來。
此時,小陸也已經反應過來,連忙摸胸口,捶背,生怕胖子有個好歹,沒想到,胖子越說越氣,直接摔東西,打板凳
最后,馬同學是被家里人趕了出來身后是胖子嚎啕大哭的聲音和小陸的勸解,鄰居們紛紛側目,也有人不斷地幫胖子罵著這個敗家子弟弟。
失魂落魄的馬同學拿著條子,漫無目的地走在杭城的街上,日元日元肯定拿不回去了,在家里呢。
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馬同學,一路步行,去了浙大,又來到了橘先生家。
“馬君,這是怎么了”橘先生見馬同學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唉,家兄見我把祖傳的古畫賣了人,心里激憤,把我趕了出來。”馬同學沮喪地說道。
“都是我連累了馬君。”橘先生言辭之中歉意更甚。
“哪里,哪里,要不是先生作保,可能家兄就要打斷我的腿了,左右是兄弟,過兩天他氣消了就應該沒事了,今天來是給先生辭行的。”馬同學反過來安慰橘先生道。
“怎么馬君要遠行”橘先生不解地問道。
“杭城暫時待不了,我已經給工學院遞了申請,暫時休學,準備去外面找找事做”馬同學沉聲對橘先生說道。
在橘先生歉疚的目光中,馬同學帶著先生贊助的一百日元坐上了火車離開了杭城
兩日后一早,日本領事館甫一開門,卻有主仆二人前來聲稱要面謁領事閣下,這領事館豈是閑雜人等能夠進得來的,和守衛好一陣口舌,為首一名長衫馬褂的胖子拿出了領事親自簽章的借條,守衛在電話里和內里好一通交涉,方才放二人入內。
在領事館會客廳,松村領事破天荒地親自接見了手持借條的二人。
“在下馬景波,是馬景濤的兄長,領事閣下,這漁莊秋霽圖可是我家祖傳之物,舍弟不諳世事,在下冒昧,還請領事先生將畫賜還”胖子惴惴地向松村領事懇求道,說罷還將借條抖抖索索地在領事面前一晃。
“馬桑,這畫是不可能還給你的,但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做事,都是公平交易,令弟已經將古畫賣給我了,只是沒有簽協議而已,而且據我所知,古玩行的規矩也沒有簽合同的說法”松村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
“領事閣下,舍弟不肖,還望領事閣下寬宥一二”胖子擠得直掉眼淚,還忍不住咳嗽起來,旁邊的小跟班不斷地給他老人家捶著背。
“不行,馬桑,進了我這里的東西,還沒有退回去的說法,一口價一千大洋。”松村不容置疑的說道。
胖子不理松村,卻是抹著眼淚,嗚嗚地哭著
“一千二百大洋。”松村似乎見慣了這些不良古玩商人的伎倆,自顧自的加著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