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狗屁道理,自己的地朝廷直接收走了,這不是赤果果的強盜行徑”
江陵的李地主一拍桌子,他八尺的身高,渾圓的肚子裝得下半頭羊,上好的紅漆實木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桌上的茶杯搖了搖,濺出幾滴,一絲弱弱的熱氣從杯口飄出,泯滅在空氣中,激不起一點水花。
“那又能怎么辦”一個瘦弱的帶著瓜皮小帽,帶著圓形玻璃老花鏡的牟地主說,他光禿禿的頭皮只在兩側有些羸弱的絨毛,顯然是個聰明人。
“這鎮山太歲一來,盡干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果然會叫的狗不咬人,沒根的兔兒爺一樣的東西,做起事來就是不給人留余地,斷子絕孫的”
“老李,慎言,”孫大財主叫住了李地主,他同他是姻親,瞧不得老李招禍。
“怕他個錘子,咱這樣的窮鄉僻壤,他養一個這樣的暗衛作甚,咱幾家的奴婢誰不是從小養的。”李大財主不在意的招招手。
“這刀都割到身上了,我這眼見的少了半壁江山,這可是我家姑娘的陪嫁”李大財主拍拍自己的腦袋,煩躁的踱著步子。
“我還不知道你”孫財主也有些犯愁,他同李家的婚事原就定在二月十二,誰成想出了這個事情,聘禮都發送過去了,李大財主少了一半的地,自然不像原本的那樣舍得花錢發送閨女。
“說到底,這首相是帶著兵來的,財大氣粗,出去的是得利的兵丁和流民,誰舍得到嘴里的肉還吐出來”
“奶奶的,出八成的除疫費,原先賑災的錢以一抵十,誰都像他一樣對著天子賣屁股,口袋里隨便嘩啦嘩啦都是錢不成”
“可惜你沒有那姿色”孫財主噴了,李財主可是個一米八高300斤的大胖子,誰下得去口,忍不住懟了一下。
“你們別只顧耍猴戲,趕緊的商量了吃過飯,咱好去整治,再有十天半個月的若是除了疫情,咱各自洗洗睡,有我們什么事兒”
“你說”
李財主幾人都將視線遞給說話的小年輕財主。
開口的小年輕財主倒還真的不怯,開了口,“出這八成的除疫費不用說了,對方要財有才,要人有人,給的還都是不要命的人,憑咱爭不過。”
慕容鏵深諳如何爭取群眾的力量這件事,上下都通了,自己這些中下層的如何有說話的余地。
“上策,這疫除不成,動用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財力,那些商行抽出來這么多流動資金做救災,沒的填補,朝廷因為救災不力釜底抽薪,誰撐得住,莫非他有千萬的黃金來填坑就是陛下的私庫所有的資產順利賣掉可有這些”
“那下策呢”
“下策,大家湊幾百兩銀子找個筆桿子在新近大火的花火上煽動些熱血的學生鬧,長安日報、長安夜話,長興王也不是沒有消息靈通的敵人的,這動的,可是咱全大宣所有地主的根基,不就是灑石灰這些細碎的事兒,他值不了八成的地價。”
這位地主沒有考慮到這不是疫情過后,這是疫情當中,此時去做這些事,一是防止疫情復發,二是出去隱患,就像提著腦袋在喪尸區里跑,有一個人懈怠了,就可能重新被感染然后死灰復燃,疫情反復著,他們在疫情淪陷區的地就是廢地,大宣還存不存在都是另說。
當然,或許他知道,但這同他的利益不符,人們慣常喜歡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
“妙妙妙”
“小賈你真是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