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公主殿下就在大廳里主持慶典選人,聽著,只要你被選上了,就能出人頭地。”樂師說著臉上的苦相都淡了。
“慶典可以在眾人面前表演”阿吉斯很激動,她無父無母,出生在夏天的她被人丟棄在平康坊最寥落的暗門子前,所有的經歷就像長安孤兒一樣尋常。
她不識字,唯一被人認可的就是模仿的天賦,什么動作只要一看她就能調整自己的身體讓它向那個動作靠近。
可是,誰會拉攏一個性格古怪嘴不夠甜的小女孩,沒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白少女能在長安成為花魁,這是大家的共識,自然她沒有得到什么專業的培訓,也沒有什么名氣。
她就這樣從七歲長到十七歲,直到去年她在后臺表演被眼前的男人相中,從名不見經傳的暗門子帶到了紅樓。
然而,紅樓就是紅樓。
最簡單的腰要怎么才能軟到一個地步,柔弱無骨,媚骨天成,這都是需要老師的,樓里每一個花魁誰沒有自己的師傅徒弟
老樂師也不得志,論資排輩,技巧卓絕又算什么阿吉斯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搏,他推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大家做到現在的標準就好了,跳舞的怎么難怎么誘惑是最好的,彈琴的怎么絢麗怎么繁復是技巧最高的,至于那種情景交融的天然美感,得多難
何必呢,藝術這塊大家公認的不瘋魔不成活,像阿吉斯這樣一天到晚眼里只有她的舞蹈的人,多累,那個不是紅顏薄命死不如賴活著,有那個功夫誰不求個掙錢
一個紅樓的女妓,就是再紅,也不過是十年的事兒,長安永遠不缺層出不窮的新鮮面孔。
誰費那些功夫培養,紅樓里也得吃飯啊,花啊雨啊,那種東西可比得上一塊金子實在
“是的,樓里每一個人都會有一次機會,就在今晚,我把你的名字加進去了,快去,就跳我見你時那個曲子。”不同于其他人的不屑一顧,老樂師覺得阿吉斯天生的那股熱情只要讓她自由生長,是絕對能在臺上長青。
“就在前樓,每個人只有三分鐘,快去換衣服。”
阿吉斯了解的點了點頭,像頭歡快的小鹿一樣奔跑起來。
前樓里的表演卻絕不歡快。
程易端詳著春華,春華神采奕奕的看向場中枯燥乏味的雅樂表演。
這樣葬禮一樣宏大嚴肅的雅樂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盡管闞高璐不曾說,眾人臉上雖沒有不悅,卻沒有一個人把心思放在表演上。
這就是他們的安排,源源不斷的平穩高雅和活潑靈動的俚俗音樂。連長安大街上5歲的小童都知道要怎么選。
明天就是他們成婚親迎的日子。
距離宵禁只有一個時辰,今天的事情必須有一個結果,春華自己的自尊讓她沒有法爭著眼睛說假話。
就算選了一個花魁之外的人定下魁首,她也完全不能服眾,她今天的堅持還是會像她現在的人生一樣裝到一個被他們安排好的套子里。
就像她堅持的所有改革,關于教育的,關于法治的,關于體制的,盡管她知道按歷史來說她走的是最興旺的路,但現在的所有人是不喜歡的。
吃肥肉多了會得各種疾病但現在的人就想吃肥肉。
她今晚也是在等,難道這世間真的沒有一個人,在三百六十行中最自由的藝術方面敢于拼一拼,活出另一番風氣的嗎
與其說這是在跟闞高璐斗氣,不如說是春華在為自己做抉擇。
是堅持心中所想做可做之事,還是活成另一個不那么至真至信的,他人眼中的世成功者。
在她現在的地位究竟可以做到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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