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物資極其豐富,幼時他同姐姐最心心念念的是一串宣人街上獨有的糖葫蘆,如今的孩子們玩具、零食、衣服——
這進步就如時間的不可逆,人人在變若是你不變,就會被淘汰,成為頑固不化的失敗者。
盡管人人都知道這不對,但沒有一個人愿意做那個被丟下的人。
然而,從戰爭過后不過短短的幾年,兒時的同學們跟隨父母的飛升而高不可攀,所有好的工作都需要血緣或者性作為樞紐,若不是姐姐極聰明極幸運的擠入上流,他更沒有希望,只能躺平。
而眼下就是希望需要支付的代價——人格上的侮辱。
在所有不太寬容的人看來,他已然成為了夏華,一個女人的下屬,一個寡婦的曖昧對象,而他的合伙人也不預備解釋她的優秀。
一個大人物的狗腿子同普通人的合伙人在社會上行走是兩重待遇,但是,不預備借婚姻做籌碼,這是他眼下唯一的機會。
“硬件方面沒有什么好說的,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干凈,整潔,注意隱私,我的想法,必須有女工,男工必須家庭,不要酗酒,不要酒吧女招待,人品必須有保障。”女工出現在男工的工廠,這是當前廠區絕無僅有的。
沒有一個工廠主會迎接一個變數。
“你這是砸鍋!”張子興氣憤的將擦嘴的帕子扔在禮帽里,“這要么都是女工要么都是男工,誠然偌大的紐西蘭找十幾個人品過關的工人還難,但男工會以在廠子里做事為恥,女工不能維護日常的安保,除了加工還有運輸,倉儲,售賣,你完全沒有必要將女工壓縮在工廠里,你那邊,售賣的環節多少女工不能安排?”
一些吃飽了撐的有錢人家的小姐太太真是滿腦子的女權撐傻了,成天在天上飄著。
他原先以為夏華能是個例外,這種事情原本就應該慢慢來。
“事緩則圓——”
“你考慮的也是,”夏華退了一步,“可以先找一些上了年紀帶孩子的女工來負責灑掃,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們做的是日化,若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女工介入,后期會更沒機會,女工確實會更仔細,干凈,后期產量上來了,若要抓質量,上女工會比男工更容易入手,就像你說的,男工可以盡量安排在倉儲,運送。”
顯然紐西蘭不是大宣,大宣自古以來絲綢行業發達,女工很常見,而紐西蘭根源是西大陸,因為經常性的戰亂,女性連個人都是財產的政策才廢除不到十年。
“好吧,如你所愿,”張子興無奈的攤手,他明白夏華的顧慮是事實,“我們應該從作坊開始。”
作坊,在家里招收幾個女仆就能解決問題。
“得了吧野心家!”夏華笑著對張子興屈膝行了一禮,就好像她認輸了,給足了張子興面子,“一個小作坊可不能在短短的幾年拓展到整個紐西蘭。”
商機轉瞬即逝,如今正是戰后百廢俱興,皮埃爾又是一個承平的國王,發展日用品同奢侈品沒有什么區別,只有經濟上升期才有機會。
此時不做,用小作坊慢慢熬,就會迎來資本大鱷級別的競爭者。別說什么知識產權,別說什么技術保密,牛頓和萊布尼茨還同時期發現微積分呢,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確實偉大,當螃蟹可以吃了,總會有人嘗試各種各樣的帶殼動物,若是怕死,誰還沒能力養幾只小白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