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山拉住心急如焚的呂成武,先幫他簡單處理了額頭上的傷口,敷上草藥止血,然后跟著他趕到呂家。
進門一看呂老漢的臉色,他就知道情況怕是不好。
郭懷山上前搭了一下脈,再翻開眼皮看了眼,就知道不是自己能看得了的。
郭懷山搓搓手,嘆了口氣說“成武啊,我給你看著你爹,你趕緊套車進城去請大夫吧”
呂成武撲通給郭懷山跪下求道“郭叔,你再給看看,或者拿點藥先給我爹吃上。”
郭懷山趕緊把呂成武拉起來。
“我是個啥水平你還不知道么,頭疼腦熱磕磕碰碰的找我還行,你爹這樣唉,你郭叔哪有這個本事啊”
呂成武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扭頭撲倒炕邊,抹著眼淚對呂老漢道“爹,我這就去給你請大夫,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回來啊”
他說罷,抹去臉上的淚水,準備起身出門,卻忽然被人拉住。
呂成武低頭一看,原本已經昏迷不醒的呂老漢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枯瘦的手死死抓著兒子的手腕。
“爹”呂成武見呂老漢醒過來,原本慘白的面頰也多了點兒血色,頓時一喜,“爹,你覺得咋樣哪兒難受”
郭懷山的面色卻越發凝重,他看出呂老漢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這會兒轉醒,保不準就是回光返照。
呂老漢渾濁的眸子中透出些許清明,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指甲摳入呂成武的皮肉中,恨不得將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傳遞過去。
“嗬你、你哥”呂老漢費力地吐出幾個字。
呂成武頓時心里一沉,他此時也明白過來,爹怕是要不好了。
“你哥”呂老漢繼續執著地說著。
郭懷山拍拍呂成武的后背,小聲道“還不快應下來,好讓你爹安心。”
“爹”呂成武跪倒在炕邊,哭著道,“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大哥,以后等我有了孩子,就過繼一個給大哥養老送終,只要有我一口干的吃,絕對不讓大哥喝粥。”
呂老漢聽了這話,神色稍微舒展,歇了口氣,又道“薛、薛家”
呂成武一聽這話,眼中頓時迸出仇恨的光芒,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爹,你放心,兒子不會忘了這個仇,無論是薛家還是花氏,我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呂老漢得到兒子的保證,終于了了心事,眸中的光漸漸消散。
“爹”呂成武大喊一聲。
但呂老漢喉嚨中發出痰阻似的的呼嚕聲,已經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即便不是大夫,也都能看得出來,呂老漢這是不行了。
郭懷山看得心里也有些不忍,雖說呂老漢跟兒媳扒灰為人不齒,但到底還罪不至死。
而且他這撒手一去,丟下兩個孩子,一個癡傻一個體弱,以后這日子可怎么過。
呂成武不愿相信,原本身子硬朗的父親居然會這樣撒手而去。
他反握住呂老漢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哭著喚道“爹,你還沒看見我成親,還沒抱上孫子,怎么能就這樣丟下我們”
呂老漢卻已經緩緩閉上了眼睛,緊抓著成武的手也漸漸沒了力氣,軟塌塌地摔落在炕上。
郭懷山把手搭在呂成武肩頭,頗有些不忍地說“成武,你爹去了,趕緊張羅后事吧”
“爹”呂成武發出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雙眼一翻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