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停住腳步,輕蔑一笑,道“參頂子村薛家小閨女,堵在書院門口給男人送荷包,鎮上早都傳遍了。有了這種事兒,誰敢給你閨女保媒拉纖,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
盛氏聽了這話,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
一直在窗外偷聽的薛勇趕緊跑過來,使了個眼色讓媒婆先走,然后他把盛氏扶到屋里炕上。
“哎呦這可沒法活了”盛氏好容易緩過一口氣,立刻就大哭起來。
“娘,到底咋了,你別光哭,你倒是說話啊”薛勇明知故問,還做出一副著急的模樣。
“剛才來的媒婆說,小芹的事兒,鎮上都傳遍了,這可怎么辦啊”
“這若是嫁不到鎮上去,嫁到村子里也行啊”
“不行”盛氏一把抓住薛勇的胳膊道,“你上次說的那個郭員外,你細說給我聽聽。”
“這個郭家在鎮上可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不光有良田千頃,在鎮上還有米鋪、點心鋪和成衣鋪,聽說在縣里都有生意呢人家那日子過得,吃喝穿戴啥都不愁,出來進去還有丫鬟伺候著,以后生了孩子都不用自己奶,人家都請專門的奶娘,還不叫奶娘,叫、叫什么乳母講究得很”
“那、那郭員外家里是個啥情況啊他頭一個老婆是咋死的”
“說是身子一直不好,去年病死了。”薛勇道,“最要緊的是,前頭那個因為身子不好,一直沒生養。”
聽到前頭沒有孩子,盛氏登時挑了一下眉頭。
若是嫁過去不用做后娘,那倒是好上許多。
薛勇太了解盛氏了,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經意動,趕緊繼續鼓動。
“小芹若是嫁過去,也用不著給人當后娘,只要她肚皮爭氣,能給郭老爺生兒育女,以后那么大的家產,還不都是你外孫子的”
盛氏卻還是有些遲疑道“郭員外那么有錢,難道真會娶個鄉下姑娘做填房不成還有小芹這個名聲”
“娘,你有所不知。”薛勇立刻來了興致,一屁股坐在炕沿兒上道,“郭員外媳婦沒了之后,他特意找人算過,人家算命的大師說了,先前之所以沒有子嗣,就是因為夫妻二人都是貴命,沖撞在一起就沒了子女福,如今必須尋一個貧苦出身的女子,過門之后保管三年抱倆至于小芹送荷包那事兒,人家郭員外早就知道了,說只要八字合得來,這點小事兒根本就不介意。”
盛氏越聽越覺得,這簡直就是給自家量身定做的乘龍快婿,除了年紀大了點兒,先頭娶過一個,其他簡直就是完美。
“娘,郭員外還說了,若是這門親事能成,不但禮金照給,還愿意出錢給小芹置辦嫁妝,不用咱們娘家掏一分錢。”
盛氏的心已經徹底淪陷了,露出笑容道“哎呀,這么好的人家,就算是去做填房也不算委屈了小芹。”
“哎呀,娘,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薛勇樂得一拍大腿,“我這就進城去給郭家透個消息,怕是不出三日,他家就會登門提親了”
果然,盛氏點頭的第三天,郭家請的媒婆就登門提親來了。
之前商議說親的事兒,薛良平并不知曉。
如今人都上門了,他才知道盛氏做了什么。
看著庚帖上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生辰,薛良平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俗話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家婆娘擅自做主,我并不知情,這門婚事算不得數,好再還沒有下定聘之禮,你趕緊拿著庚帖回去,就當沒有這回事。”
媒婆一聽這話臉就黑了,她可是縣里唯一的官媒,若不是看著郭員外的面子和銀子的份兒上,她怎么會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來。
結果來了居然還被人一張嘴就打發了,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盛氏狠掐了薛良平一把,賠著笑臉,讓周氏先招待媒婆進屋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