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四一大早,賀榮貴趴在柜臺后頭,無精打采地叫伙計去卸下門板,開張營業。
說實在的,真不是他這個掌柜的不干正事兒,主要是店里的生意,那可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剛開門的那半個月,每天還能有幾桌客人。
但是等這開張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后,本來就不多的客人可就是肉眼可見地減少。
店里無論是大廚還是伙計,乃至于他這個掌柜的,都閑得五脊六獸,天天待在店里打蒼蠅玩兒。
也就是胡霸道有家底兒,哪怕為了撐著面子,也要把這個店開下去。
若是換做別人,怕是早就受不了這種打擊,關門歇業算了。
但是今天卻與往常不同,門板才剛卸下來,就進來了一個人。
賀榮貴定睛一看,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去道“哎呀,難怪今早后院樹上的喜鵲一直嘰嘰喳喳地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凌三老爺今個兒怎么有空光臨小店啊”
凌文卓的目光在店里逡巡了一圈問“你們東家人呢”
賀榮貴被問得一愣,東家人在哪兒他還真不知道
胡霸道這人,任性得很。
之前天天長在店里,如今可能是勁頭過去了,已經好幾天沒來店里了。
不過當著客人的面兒,賀榮貴自然不能這樣說,趕緊打發伙計去胡家找人,自己將凌文卓請到二樓雅間,叫人趕緊泡茶上來。
賀榮貴試探地問“凌三爺大駕光臨,可是有生意照顧小店”
“這是自然。”凌文卓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四下看著,忽然問,“你家這雅間的隔板,可是能拆卸的”
賀榮貴聞言苦笑,除了對面初味軒,還有誰家閑著沒事,會把雅間的隔板都做成可拆卸的
他剛要開口說不行,雅間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就算是不可拆卸的,只要凌三爺用得著,我叫人連夜開工拆也給它都拆下來”胡霸道邊說邊走了進來,對凌文卓點頭哈腰地說,“不知三爺是想要宴客還是什么”
其實胡霸道這幾日并不是如賀榮貴想的那樣丟開酒樓出去玩了,而是還不死心,在到處托人拉關系,想要弄兩個手藝好的廚子過來。
他還真就不信這個邪,天底下就夏月初一個人做菜好吃不成
胡霸道甚至還想,實在不行就花大價錢從對面酒樓里挖一個過來。
他今日在家才剛起床,酒樓的伙計就急忙忙來報信。
一聽說是凌三老爺過來,胡霸道喜得那可真是一蹦三尺高。
凌知府回來給凌老爺子祝壽的事兒,早就在永榆縣傳遍了。
而這回的壽宴,據說已經定在初味軒了。
當初得知這件事之后,胡霸道在家里鬧心了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