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傳聽他這樣一說,心里就更慌了,一把抓住裘慶平的手腕,想要仔細問個明白,自己吃了藥之后會不會好,難不成以后右手就不會動了么?
如果右手不能動了,自己以后豈不是無法再做菜?
沈傳越想越慌,像個溺水之人偶遇浮木一般,死死抓著裘慶平這根救命稻草不敢松手。
但是他此時根本說不出話來,越急口水流出來的就越多,簡直是顏面掃地,狼狽不堪。
幾個徒弟也都嚇得不輕,來給朝廷一品大員做飯,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擔心師父的身體才好,還是擔心會不會受到什么責罰才好。
此時,心急如焚的羅鶴洋也帶人趕到了六合園,麻煩小廝遞話給沈江詢問情況。
得知需要大夫的并不是焦老和陳大人,羅鶴洋提了一路的心終于落回原地,長長地松了口氣,順口問:“那是誰病了啊?”
小廝道:“回羅大人的話,是沈家菜來的沈傳沈大廚。
本來吃早飯的時候,焦老對沈大廚的手藝還很是稱贊,陳大人就特意把人叫過去給了賞銀。
可也不知這沈大廚是怎么搞的,接了賞銀之后,還沒走出屋子就當場暈厥了。
裘大夫說是中風之癥,如今口眼歪斜,口不能言,半身麻木,看著挺嚴重的樣子。”
羅鶴洋聞言,氣得鼻子差點兒沒歪了。
這個沈傳真是沒見過世面,上不得高臺盤,不過是去領個賞銀,至于激動到中風這樣嚴重?
他趕緊摸出一錠銀子塞給小廝,問:“麻煩小哥兒給透露透露,焦老跟陳大人可有說了什么?你說說這事兒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弄了個病人來給陳大人做飯,這可真是……”
羅鶴洋設身處地地把自己代入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剛吃完飯,做飯的廚子就病倒不起了,即便真是突發急病,也還是叫人心里怪犯膈應的。
小廝收起銀子,笑著說:“羅大人放心好了,我家陳大人不是那等喜歡遷怒于人的,焦老乃當世大儒,更是最最通曉事理的。
我家大人剛才還說,多虧您細心,準備得周到,還叫了大夫在園子里備著,不然等我們再去外頭請大夫,人生地不熟的,還不知要耽誤多少工夫呢!”
羅鶴洋聽了這話,頓時喜上眉梢。
他真的確沒什么大能耐,能夠官路恒通地一路做到杭州知府的位子上,的確全憑他謹慎心細,會揣摩上意。
所以此時聽到連陳大人都夸自己細心,登時就像得了什么寶貝似的。
小廝拿了羅鶴洋的賞銀,便好心提點他道:“羅大人,小的多一句嘴,雖說兩位大人都沒生氣,但也不好讓沈傳一直在這兒待著,還是得趕緊把人送回家才行,不然等會兒難道還要在這邊煎藥不成?”
“小哥提點得對,我這就叫人把他們送回去!”羅鶴洋說罷,先叫人去安排好車馬,這才進去看了沈傳的情況,隨后連他帶徒弟一股腦弄上馬車,直接送回沈家去了。
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兒,焦點一下子被轉移了,焦豫對陳瑜白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今后少不得還要共事,而且焦豫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跟陳瑜白易地而處,肯定也是要走這一步棋的。
大家都是老狐貍了,誰還不知道誰身上有幾根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