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蒼正在帳外等候,雖然是二月底,可是到了夜間,外面那是寒風料峭啊
張蒼凍得瑟瑟發抖,將自己裹在綿袍里。
馮敬走了出來,“張御史,太子已經歇息了,還請御史回去吧。”
張蒼瞪大眼睛,望著眼前被五十多個虎賁衛看守的帳子,這帳子眼下可謂燈火通明,帳子上還透出一個高大的人影來。
這不是扶蘇還能是誰
張蒼當即氣得跺腳,“恒陽君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想要建立的事業嗎”
“是誰說,要建立一個強大、富庶的國家”
“是誰說,要讓他的子民都能有寬敞的房屋住,冬天不必擠狗洞;要讓每個士兵都能吃飽飯”
“是誰說,讓他的子民和自己一樣都能有牛肉吃”
“是誰說,要讓自己的子民都富庶有余”
馮敬當場就懵了。
他望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相貌偉麗的男人。
過去他曾聽說張蒼是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也不會服軟的犟種。
據說他只認書上的死理,不肯變通。
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張蒼這家伙有病。
“張御史,太子歇息了。”馮敬擔心事情鬧大了,只是拉著他小聲勸告。
張蒼卻不理會,雙手揣在衣袖里,他在黑夜里大聲叫嚷起來。
這一天晚上,青山作傍,天空中萬里繁星,浩瀚無比。
“是誰說我的疆域不必鑄造城墻,但是天下乃至外邦的人都愿意來做我的子民。”
“是誰說我的戰車將有百萬之乘,但是它們只是用來威懾,而不是為了侵略。外族的首領聽到我的名字,就會害怕的發抖。”
不知道有沒有人經歷過那種,一個一向和自己很親近的人,忽然有一天把自己的黑歷史乃至于底褲的顏色都扒給別人看的經歷。
扶蘇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很快,帳門被掀開了,一個穿著白色深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貴氣逼人。
扶蘇望著張蒼,眼神肅殺。
張蒼見到扶蘇走了出來,這便一把推開馮敬。馮敬也是頭一次知道,這張蒼居然力道這么大。
不等他反應,張蒼已經走到了扶蘇面前。
“太子,臣可算見到你了。臣有要事稟奏。”
扶蘇黑著臉。
“到底是什么事,非要把我叫醒”
“太子,如今軍中人心惶惶,您是怎么睡得著覺的呢”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頓時就把扶蘇打得變成一個啞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您也不想臣對太子在外面奏事吧”張蒼說著。
扶蘇只覺得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傷害,他已經不干凈了。
扶蘇轉過身,這就帶著他往帳內走。
只是扶蘇不知道的是,原本周遭黑漆漆一片的軍帳在他進入帳內后,所有的帳子都將油燈給點燃了。
蒙恬也聽到了剛才張蒼的咆哮。
現在他披著衣服坐起來,忍不住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