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多言。趙高,你立刻執行。”
嬴政非常傷心。他對國尉一片真心,國尉卻不把他的付出看在眼里。
十一年了,真的把寡人當傻子嗎?
總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更何況,如今寡人再也用不著國尉了。
不行,太氣人了,一想到自己最厚愛的臣子繚居然看不上他。嬴政就切實地感到心痛,難受。
他必須把這口惡氣給出了。
信呆滯地望著嬴政這般。
到了晚上,信值班結束,破天荒地到點就告退了。趙高卻忽然從哪里閃了出來。
嬴政皺眉,“你不去處罰繚,還留在寡人身邊做什么?”
“大王,您知道信接下來會去找什么人嗎?”
嬴政停止了批閱奏章。
趙高低聲對嬴政說,“國尉,曾經是太子的老師。太子一向很尊重國尉。現在大王要處罰國尉,卻沒有實際的罪名,于法不合。而信自認為繚沒有過錯,他過去又在太子麾下侍奉。勢必會去找太子求情。”
嬴政恍然大悟。
他捋著胡須,隨后又提起筆。
“若是太子求見,就說寡人不見任何人。”
“唯。那信呢?”趙高望著嬴政。
嬴政沒有說話。
信,是個君子。
他一直都知道。
等了很久,卻不見嬴政回話。趙高把撅著的屁股給收了回去。
皎皎明月輪下,趙高揮動著馬鞭,自己騎行往家的方向走。
什么啊!大王把我當工具。利用我還覺得我不知道!
多少次有人想要殺我,又有多少人想要殺我。
明明是大王的錯,到頭來全部都要背在我的頭上。
趙高抬頭望著漆黑的夜,那半輪明月仿佛也在嘲笑他。
曾經他的老師律史怒批他說,“奴籍生的賤種,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趙高啊趙高,你真的是愚蠢,你以為大王把你當狗。其實在大王心目中,你連條狗都不是。
連國尉、王后那樣的人,大王都是不用則棄。你怎么覺得你會比他們更重要呢。
伱在大王心目中,就是張擦屁股的紙。
趙高面色猙獰起來,他用力勒住馬,勒得黑馬眼睛里冒水,嘴角里冒著血。
——
第二天,天色還黑漆漆的,黎明尚在沉睡。
灌夫帶著兄弟們抱著劍走向恒陽宮后門門口,今天到他們當值白班。
“灌夫——”
“誰?”灌夫扭過頭去,四面黑漆漆的,雖有火把燃燒照應,但是灌夫看不到人,“哪個竟然敢對堂堂太子衛率直呼姓名?!”
“是我。”
信忽然從灌夫身后走了過來。
“少內史——你怎么……”灌夫望著信,大叫一聲,“叛徒!”
正趕上劉季當值,他見到大王身邊的隨臣來找灌夫,立刻趕著其他人趕緊先進入宮門,他自己則蹲在門后聽。
“事出有因。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
“什么事情,能比兄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