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面色冷峻,銅丞嚇得面色發白。
銅丞戰戰兢兢,袖子不住地抖動,“可是我秦國一不開源,二不節流。我沒法憑空變出錢來啊。難不成,從民眾身上掠取嗎?”
章邯望著銅丞,這下確信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一直好奇的是,天下足有六千萬人之眾,如何付不起這樣的開拔之資。看來還是賦稅太輕了。我這就稟告皇帝陛下。”
章邯說著,就要往外走。
“少府且慢。”銅丞一跺腳,心一橫。
反正這些日子,人人都在議論說,太子是秦國有識之士的希望寄托所在。
前不久,秦吏們就給太子寫信說,要讓太子重新主持十幾年前的提議——修改秦法。
而在秦楚大戰期間,太子不止一次想要修改軍功爵制。
要不是有那個破體制,帝國根本不至于有那么多的開銷。
章邯回過頭來,看著銅丞一個人在地窗透入的光源下苦思冥想。
“這件事,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解決。如果增加賦稅,會使得民怨沸騰。天下五千萬人,壯丁又有多少你呢,五十萬大軍南下開拔,再有五十萬分散各地,已經是百萬。”
“刑徒、勞工、礦工,這么多青壯,修馳道,連長城,建王宮,造陵墓。”
“再大的國家,也經不起同一時間這么折騰啊。”
章邯皺眉,“那誰人又能在這樣的困局之中,解決這些問題呢。”
銅丞附耳章邯,低聲說了三個字。
章邯聽了這個名字,也是愣了一下。
——
第二天天剛亮,恒陽宮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長看到來人,歡喜異常。
“少府——您可是稀客啊。當初我們恒陽宮,還是您親自督造修建的。”
章邯施禮,“我想見見太子。勞煩常侍通傳。”
“這……太子現在在上林苑打獵啊。不到下午是不會回來的。”
章邯竟然道,“無妨。我下午再來。”
劉長望著章邯離去的背影,“最近怎么老有人來找太子,堂堂少府親自登門。。”
“這是出什么大事了嗎。”
下午的時候,章邯終于和扶蘇坐到了一張席子上。
正殿內,只有章邯和扶蘇兩個人。
這兩個野心家不是第一次碰面了。他們彼此有著一種默契,沒有外人也不需要寒暄,見了面后直奔主題。
“經濟,乃民生之本。貫徹治國方方面面,每一樣事情都離不開這兩個字。”扶蘇開門見山地說。“讓我參與,不亞于讓我治國。這樣的事情,經過父皇準允了嗎?”
扶蘇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也渴望治理國家。但是扶蘇治理國家,有一個極大的障礙——他的父親嬴政。
“事情緊迫。只能先來問過太子。可有法子解決。”
章邯說著,把這些年的帝國開支都給了扶蘇看。
扶蘇滿腹狐疑。
章邯這個人,他懂得和自己交好;也就懂得和其他人交好。
他來找自己解決這種事,沒有考慮過嬴政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