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的話耐人尋味。
“陳平,你覺得以我的能力,能夠勸說皇帝陛下遵從諸位將軍的心愿嗎?”
陳平作揖,“就是十個太子也不能。”
“那陳平,你覺得以我及咸陽諸臣的能力,能夠擺平這件事嗎?”
陳平聞言,先是嚇了一跳,他遲疑一番,隨后語氣極為堅定地說,“能!”
扶蘇笑著又望著三位將軍。
自己固然有抱負,也對嬴政有怨恨;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要聽他們的話。
事實上,三位將軍親自前來,那才是有著致命的弱點。
他們在邊疆啊,一時半會回不了中央。
說起來,歷史真是有趣。兩千年前無人問津的沿海地帶,那是中國人心目中的邊疆,不毛之地。
山川地理的阻隔,不僅僅讓他們消息滯后,也影響著他們的利益。
楊繆頓時心里一樂。
看不出來啊,這太子平日里看著乖巧,做起大事來一點也不糊涂。
這些對白極其含蓄,非當事人不能察覺。
王賁也深感在荊楚大地上戍守對自己來說有多么痛苦,他險些被荊楚的濕氣害死,又險些水土不服拉死在這地方。他厭惡荊地,就跟楚人厭惡干燥的秦地一樣。
最嚴重的問題是,他無法身在咸陽教導看管他的兒子,也不能和公主團聚。
誰知道公主在干嘛呢。
縱然有著徹侯的位置,可是他的日子過得不如咸陽城一市令。
中央和地方矛盾是如此鮮明。
楊繆立刻接言,“臣等固然身在邊塞。可是曾經都是身經百戰的將軍。我們曾經參與過大大小小五十多次戰爭。軍中的士卒,沒有不通曉我們姓名的。”
“太子能和咸陽城的將士們做的事情,若是沒有我們這些人在外應和,這能夠成事嗎?”
楊繆望著王賁,“何況我們有通武侯這樣的大將,一旦有通武侯發聲,天下哪個將士又敢唱反調呢。”
王賁被楊繆突然間的一指,弄得渾身冒著冷汗。
扶蘇也望著王賁,只是目光里像是藏著兩把刀子。
他總覺得王賁心意不夠堅定。
“太子若有派遣,臣必定遵從命令。只是臣在政治大事上十分魯鈍,凡事都需要太子提點。但是臣以太子為首的心是真的。”
王賁被逼得急了,只能說實話表明自己的心了。
楊繆卻心里不大樂意,今天太子只說漂亮話,王賁只說老實話。
壞話全叫他和楊端和兩個人說了,難道日后太子青史留名,也要讓他們兩個背鍋嗎。
楊繆也就不再追問扶蘇到底想不想干這個事情。這小子藏得深,他也不能再直來直去的。
“太子——”楊繆作揖,“其實我等此次前來,是想問太子一個問題。”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有什么話就直說啊。”扶蘇笑著。
楊繆望著扶蘇的神態,心里只覺得有些惡心。主要是一種反胃口的惡心……
“我等愿請太子重新分羹。不知太子愿否?”
扶蘇望著三人,慢慢地用手指輕輕扣著案。
篤——
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