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議論我,并非因為我為人有過失,只是我說了正確的話罷了。”
“在陛,你不懂。”
季布沒有說話。
他抬頭望天。
季布只會順從天理做事。
成天說假話討好別人開心,這算什么男人大本事,這不是阿諛諂媚嗎。
怎么在庶民面前就要說真話,在皇帝面前就要說假話。
于是,季布問了一個讓謁者令一生難忘的問題。
季布,他在歷史上,為大漢上了最浪漫的一抹色彩。無論是千金一諾的信義永不褪色,還是他那剛柔并濟的漢人性格,都值得后人永遠尊敬他。
在這個變幻的時空下,季布問謁者令。
“始皇帝,是不講理的人嗎?”
謁者令一時間呆住,“陛下他……他……”
季布關懷地望著謁者令,“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心里大概有數了。你放心,見到始皇帝后,我一定會字斟句酌的說話,不會有事的。”
謁者令頓時又覺得季布這個人還怪好的,他感覺季布待人還是很親和的。
只是,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來到咸陽宮宮門口的季布,看到奢侈富麗的王宮,成批成批運送過來導致咸陽宮宮門口道路擁堵的木材。
季布腦海里翻涌起這些年他在宜陽的所見所聞。
楚國兵丁衣衫襤褸、夜以繼日的干活,青壯被軍功爵制吸引外出征戰再也回不來,留在家里所剩不多的務農青壯也被拉出去修建靈渠、挖地宮、連長城、筑馳道……
距離始皇的章臺宮越近,季布的臉色就越來越黑。
嬴政早就打扮了一番,正端正地坐在大殿里等著季布。
雖然他的兒子挑選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樣,宮里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虎;但是這選臣子的眼光卻是一流的,只是當個太子,就能招攬到這么多人才,日后恐怕更加不得了。
嬴政很高興地坐在大殿,期待著名叫季布的年輕人來到他面前。
新上任的尚書令望著章臺宮大正門前的墻角一隅,若有所思起來。
如果太子真的有實權,能夠做事,扶蘇也就犯不著著急了。
事實證明,扶蘇的擔憂完全是對的。
以現在的格局情況來看,嬴政完全可以委任這個季布,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做事。
但是在這之前,需要考察一番。
季布跨越了十幾道宮門的門檻,期間走了約莫足足一刻鐘。
但見這王宮里,站滿了人。密密麻麻不說,個個雙目如炬。身材魁梧、手持長劍。
季布總是手底下帶過一萬人,可是那都是戰敗后的楚軍,而且常年在礦場勞作,漸漸地沒了精氣神。
哪見過這樣的場面。
從宮門口到大殿前,每個甲士的衣服盔甲都閃著亮光,他們的眼神就像是老鷹一般銳利,手中的劍雖然只是向后立著,可是一看那架勢就知道是練家子。
季布下意識地吞了吞喉哽。
謁者令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只是微微一笑。
“就是說,年輕人還是不要太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