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九五至尊,你身為小小鐵官,朕未曾讓你回答,你竟然教朕做事!?”
嬴政當大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最煩就是有人教他怎么做事。
迄今為止,多少上諫或者好心出主意的人敗在這點上。。。
因為方法不對,讓對方以為他在教我做事。
這就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
不過一切的套路、一切的詭計,在大秦赤誠之子面前,都是無效的。
“陛下,如果您要殺我,請您讓我心服口服。總得給我個說法。”
嬴政氣得就差在王座上哇呀呀大叫了。
“藐視朕,這算不算?”
“理由呢?”季布可是楚國有名的俠客,……其實是杠精。
遇到這種辯論的問題,季布頓時感覺他找回了屬于他的自信,整個人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
“請陛下給我個理由。”
“你竟敢讓朕不要再東巡,你知道天下六國逃亡貴族都逃匿在鄉野之地。朕若是不東巡,那就是放著虱子在身上肆意繁殖,而不去管它們。”
嬴政重重地說著。
季布卻道,“陛下,我曾經很仰慕您。因為您畢竟也是一掃六合的人,確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如此大的版圖,在當世都是罕見的。秦國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
“如今因為我履行了臣子應有的責任,告訴了您如果您東巡,那么庶民將會不滿。就因為說了這樣的事情,您就認為臣是行了僭越之舉,冒犯了陛下。”
“陛下今日殺了我,日后就再也沒有人告訴陛下實情。”
嬴政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家伙的腦袋到底是榆木做的還是銹鐵打的。
“況且陛下,您之所以擔心六國的遺留貴族,其實無非是擔心他們帶領庶民造反。現在您建立了不世的功業,所有人都等待您讓天下太平。”
“庶民們本來對您十分仰慕、佩服。可是現在,您明知道東巡會讓庶民不滿,可是卻照樣東巡。這不就是將原本歸屬于自己的民心拋在門外,而讓逃亡的六國貴族去撿拾它嗎。”
嬴政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一個小屁孩,哪來這么多道理。
但是仔細想想,這些話都符合邏輯。
“陛下不去盡自己的責任,卻要來處置盡責任的我。依我看,陛下應該懲罰陛下自己才是。”
季布一氣呵成說完,嬴政氣得險些原地冒煙。
嬴政意識到這件事怕是要被天下人知曉了。
沒有人注意到,其實此時的嬴政已經汗流浹背了,季布招招致命,說的每一句話都戳嬴政的痛處。
嬴政的衣服下,汗水順著脊背流淌,可是他也只能忍著瘙癢,不敢輕易亂動。
幾乎有二十幾年了,這期間從沒有人能夠讓嬴政這樣正襟危坐過。
“好!”
“好個季布。”
“聞名不如見面。”
嬴政氣笑了,他今天殺了這個季布,必然有損他的威嚴和名聲;只能給他個甜棗,好好籠絡下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朕今日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會被朕的兒子那般喜愛了。”
“從今天起,伱可以隨意地進出咸陽。無需朕召見,你就可以隨便來見朕了。”
季布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