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帶著季布他們曾經公開處理過東郡一帶的案子,在博浪沙一帶,那里是齊魯趙魏楚韓的交接地帶。
在那個交界地帶,做些好事,簡直就是以點帶面,非常容易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這也是為什么嬴政幾次三番,都要路過博浪沙那一帶的地點的根源。
扶蘇曾經命人殺了沿路一些豪族,起到了威懾的作用;當然最主要的是,審理一些案件這給了庶民們信心,還是有人在竭力維護社會公道。
在庶民心里,扶蘇是一個能夠理解他們內心訴求的人。
他們想要公平、和平。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說的很好聽,但是民眾心目中,只有扶蘇會堅定地維護這些。
很多庶民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扶蘇身上。
“就是說,有太子在,百越的戰事應該很快能結束了吧。”
“監軍和打仗不一樣。監軍只是負責監督,沒有指揮權。”
“太子啥時候回來啊。我想看看恒陽君長什么模樣。”
“純屬做夢,我們這種人,到死都看不到恒陽君長什么模樣。”
刑徒們對扶蘇議論不絕,他們很期待他的繼位。
當然,也有很多人盼著秦始皇早點死去。
天下已經有很多人這么做了。
當秦始皇的政令間接殺死了無數老母親的兒子、害的老母親的女兒當了寡婦,他就成為了天下女人痛恨的對象。
經歷長途跋涉走了過來,刑徒們雙腳上大多都起了繭子。
一路上過來,有時候遇見冬眠剛剛醒來覓食的黑熊,有時候遇見老虎,有時候遇見抱蛋的長蛇。
綿延的青山起伏千里,樹林郁郁蔥蔥,遙遙望去,上面好像有著一股天然的屏障。百花在溪流邊盛開。
人在旅途,看到的風景,也恰如人生的經歷。
有時候繁花似錦,有時候烈火烹油。
看過山、涉過水,來到天下的政治中心咸陽山腳旁陵墓一帶,英布的心情很復雜。
他的耳邊充斥著眾人對秦太子的討論聲。
英布對這個名字不反感,可是也沒有多么喜歡。
英布看到了隊伍的頭,這意味著他的臉上要多點東西了。
“這一批都是從荊地拉過來的人。小心點,把他們分散開,讓他們去不同的墓坑。”
“是。”
站在隊伍最前頭的英布聽到了這段對話,他的心開始忐忑起來。
他望著老天,難道說老天真的要讓我挖坑去。那還不如殺了我算了。不行,我要逃走,我一定要找個機會逃走。我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來挖坑呢。
英布記得,小時候他家里曾經來了位客人。客人給英布看相說,他以后當在受刑之后稱王。
當他的面前只剩下兩個人時,季布的腦海里還是不斷地想著這些事。。。
很快就輪到了英布受刑。他只犯了很輕的罪,因此只是在臉上刻紋路。
小刑用鉆鑿,次刑用刀鋸。墨刑即為小刑,使用鉆或鑿為刑具。
用鉆子在臉上刻紋樣,聽著就很疼……
英布來到了一個施刑人面前,對方是個身材矮小的人,他的手也很細小纖長,看著就很靈活。
英布遲遲不肯上前,卻被后面的人給推了一把。
英布坐到了板凳上,施刑人將英布的臉擺正,在他的額側用手比劃了一下,隨后就要用鋒利的鉆子上手。
英布忽然道,“您會刻什么花樣嗎?”
“花樣?”施刑人笑了一下。
英布熟練地說著好話,“請您為我刺的好看一點,最好能是鷙鳥一樣。”
施刑人笑著瞇起了眼,“刻是會刻,但那會很疼。因為要多劃幾道。”
英布搖頭,“無所謂,刻的好看點,讓我顯得威武些。”
施刑人幾乎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他在心里感佩這個人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