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身子一頓。
“張由是吧。你去關外辦什么貨。”
“采藥。順便帶些菌回來。這個時候,兩廣盛產此二者。”
“好。我看你是個能活著回來的人,屆時再過我這里,給我拿些貴藥。”
“為君勞,實乃由之幸。”
關守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后方的人。
“下一個。”
張良聞聲,快步出了城,望見城外郁郁蔥蔥的林原,籠罩在上方的云霧上泛著斑斕的色彩。南方豐沛的水氣撲鼻而入,衣服早就在水汽之中濕了一半。
張良吐了一口氣,隨后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泛著濃重的仇恨,仇恨化為殺意。
他望著南方,沿著軍隊開拔過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張良看到了很多人虐待奴役馴化動物的慘劇。
和人一樣高的巨鳥群被人圍攻,割摘取他們的羽毛,剝下他們的心臟,砍斷他們的腳。
成群的野象被人圍堵,幾只大象落入了陷阱,活生生的被人割取象牙。
森林里幾乎看不到什么大熊,他們都害怕的躲在了深山里。
這里的人比他想象的數量要多。
也有很多散落的秦軍,他們正在砍伐木頭。這里有著大片大片的云杉,和人一樣高的巨大蘑菇。
穿著圍裙的野人聚落群被迫套上了人類的衣服,只是他們還是會在臉上涂抹很多顏色。
他們憤怒地瞪著張良和他身后的人。
即便張良等人什么都沒有做,依然遭到了仇視。
在百越人心目中,中原人破壞他們的自然,砍伐他們家園的樹木,遲早要遭受嚴重的罪行。
“沒想到,長江以南會是這副景象。”
張良覺得這是人間慘劇,畢竟動物也是生命。
但是他的仆從和所雇傭的殺手不一樣,他們望著這些珍奇的動物,一個個心里忍不住盤算,“這一對象牙能賣不少錢啊。”
“我剛才還看到了不少鱷魚,這家伙的皮可厚了。聽說秦始皇就喜歡穿鱷魚皮做的皮靴。”
靴子、木釘防水鞋、木屐這些早就在戰國時期就有了。
只是人們苦于戰爭,結束不了戰爭,困于戰爭,根本沒功夫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舒服。
在當時戰國的時空下,各個國家的人幾乎都在重復一個循環,或者說是輪回,他們把仇恨和戰爭拋來拋去,唯獨將信義丟卻。
好了,言歸正傳。
這片新開拓的大陸,對于中原人來說是新奇的,美麗的。
不過在野蠻、勢利的中原人眼中,這片大陸好像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女,非常需要被這群野蠻的壯漢開發、乃至蹂躪。
這并非一個讓人感到可笑的比喻,而是血淋淋的現實。
恰恰相反,這是一切強者對于弱者的態度。
因為你弱小,所以就該是被我們欺負的。
而欺負弱小的那種感覺,正和上述提到的某種行為相對應,對于壞人來說,那是非常快樂的。
強者之于弱者,總是如此。
第一件事就是強加自己的意志給他人,第二件事就是強迫弱者為了自己的愉悅而服務。
首先對欺負他人的事情由強者來個自我定義,我這不是欺負你,是寵愛你,是給你機會,讓你朝九晚五的工作,那怎么能是欺負,那是福報!
其次就是根據自己的實力,制造一套規則,讓弱者都來給自己服務。
只有圣人才會明明身為強者,但也不會去欺負弱小。
但是秦國士兵,那能是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