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其實明白,今淑心里在擔心什么。
在湖畔邊緣,三個貴婦人一同在湖邊靜靜地觀望著。
“真是羨慕呢。能夠得到太子的真心。”熊柔穿著紫色的紗裙,忍不住調笑。她那狐媚的笑容,尖銳的聲調,怎么都看起來不像是羨慕的樣子。
只是這句話讓馮綰綰心里不大舒服。
她摸著自己的孕肚,不住地安撫里面的孩子。韓姬不過是勝在未有身孕,所以可以得到寵幸。
予月只是靜靜地打量甘棠夫人。
有時候,做個正宮,真是不幸。
旁人可以放心大膽地爭風吃醋,但是她就不行。
“你們聽說了嗎?陛下,哦不,我說錯話了。如今的陛下,是咱們的夫君了。太上皇有詔書說,要讓陛下立世子曜為太子呢。”
“這件事,群臣已經在操辦了。”
熊柔的蜜唇一張,不是吐出什么大消息,就是要放肚子里的壞水。
身邊兩位美人對此都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陛下還沒答應呢。畢竟韓姬生的是長子,而夫人的兒子雖然是嫡子,但是終歸是次子。唉,這大秦的規矩,總是以君王的喜好來定的。不比夏商西周啊。嫡才是尊啊。”
熊柔滿眼笑意,這大概是她人生最光彩的時刻了。
她即將成為宮里的夫人。
太子扳倒了皇帝,這后宮那以后不就是太子和他們三個女人的天下嗎。
熊柔對此感到興奮。
馮綰綰對熊柔那是滿心的厭惡,她知道熊柔這是壓抑很久了,就要興風作浪。
之前讓她在保胎期待在宮里,她自己出去周旋,和不少上卿大夫做了交易,她都知道。
現在她又想借助長子和嫡子之間的事情,來挑唆她和韓姬的關系。
馮綰綰自然不會接招。
“韓姬,是我見過最聰明乖巧的人。先皇后在世的時候,就曾經這么說過。她對我,也從來都是很恭敬,不會冒犯我,甚至于挑釁我。”
熊柔看馮綰綰不上當,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氣。
“姐姐覺得我的話刺耳。可是素來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啊。立太子的事情,倒是和韓姬沒有什么關系。”
馮綰綰和予月同時看過來,這是又要賣什么關子。
“太上皇非要讓陛下在這個檔口立新太子,這不是讓陛下不爽快嗎。我也是擔心曜,這孩子一貫聰明,長得也像極了陛下。好好的苗子,要是因為禪讓的事情給毀了。那就不值得了。”
熊柔是個愚蠢的女人,在她的眼里,禪讓制是個笑話。
但是她的愚蠢是相對于智慧來說的。
她還是有不少小聰明,比如察言觀色這些事上,機靈的很。她確實說的不錯,嬴政心里窩著火,總要讓扶蘇不舒服,所以才下令讓扶蘇盡快立太子。
為的就是讓扶蘇頭頂上懸著一把劍。
宮廷,強者們斗智斗勇的地方。
有些時候,不是說對方輸了,就不能讓贏家怎么樣了。
秦始皇之所以想出這一招來,也是和扶蘇推托不肯接受禪讓詔書有關系。
主要是扶蘇想把這禪讓的戲在天下人面前做足了,但是這損害了嬴政的威名。功勞美名全落扶蘇一個人身上,嬴政為此不爽。
而且最要命的是,扶蘇和所有人玩了心眼。
他告訴所有人說,我以后造反要用伱,但是最后造反他只用了兩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結果就是,那些本來是功臣的人現在沒有機會和辦法去向扶蘇請賞。
這位學會了弄權的新二世,他的上位給了太上皇一頂大帽子不說,還把極大一部分的臣子給騙了。
原本是朋友的人,現在險些變成了敵對者。
為此這些臣子們堅決支持要讓扶蘇立曜為太子。
宮廷和朝堂的斗爭,總是圍繞大臣和皇帝爭奪權力。
在這個明確了要分封的檔口,扶蘇卻把朝中臣子忽悠了個遍,讓他們集體吃癟,武將們自然心有不服。
現在,他們催著讓扶蘇登基,也是想要試探扶蘇的心意。
扶蘇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