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就是兩個活生生的老頭子,有缺點的老頭子。
在場少說有四個人打起了馮去疾丞相和繚國尉的位置。
兩人越說越起勁,過去看對方種種不順眼的地方,如今都一并發作出來了。
你以為朝堂之上表現出什么生活氣息,活生生的人的氣息,是什么好事嗎?
絕不。
一旦坐上某些位置,你對于這個國家來說就是極其重要的工具,你要盡可能保證你不會出差錯,否則就會給這個國家帶來致命的傷害。
對,就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機器,沒有感情的機器。不能流露任何個人的情緒,一旦流露了,你將暴露自己的弱點。
上面的皇帝聽得耳中嗡鳴,
“停下。”
扶蘇忽然出言,馮去疾和繚抬頭望了望扶蘇,各自將不小心拖著向前挪了三寸的席子向后拉回去。
章邯看得心里厭煩,他要是做了丞相,怎么會容許繚這樣不懂禮數的胖子在朝堂上這般放肆。馮去疾也就是太寬容了,如果是自己的話,繚這個死胖子,還能活到今天和自己抬杠?
蒙恬也覺得有些看不過去,他感覺繚和馮去疾都已經步入了老年。其實隨著他們的年紀增大,很多時候做出的決策,說出來的話,都已經跟著變味了。
不再顯得那么英明睿智。
趙佗也是在一邊看著感到害怕,他擔心年老的馮去疾一不小心把口中的牙齒給噴出來,而國尉也不小心動武把自己給閃著腰。
只是馮去疾和繚二人,還對這些事渾然不覺。
二人規規矩矩坐好之后,扶蘇望了眼陳平。
陳平站出來說,“按照秦制,凡我秦國適齡男子,即在17—60歲的男子,都得要服兵役兩年。”
“一年在本郡,做步兵的叫材官,做車、騎兵的叫騎士,做水軍的叫樓船士;另一年則輸送前往駐地咸陽或邊境,在京城者叫衛土,在邊境的為戍卒。”
“這些都是正卒。此外每年還要在本郡服軍事性勞役一個月,如修路、運輸之類。至期更換,因名更卒。”
而秦朝的徭役并沒有工資。
秦朝的徭役制度基本上沿襲了戰國時期的規定。
根據《秦律》,男性壯丁被強制性征召去修筑各種工程,包括城池、道路、宮殿、水渠等,其中以修筑阿房宮和秦直道等大規模工程為主。
這些壯丁往往需要自備食物和工具,而政府則提供住宿和一定的糧食供應。
雖然秦朝的徭役制度沒有工資,但是政府會給予一定的賞賜,例如授予爵位、赦免罪行等。
但是在這個生產力極度匱乏的時代,男子們生下來真的過著極其悲催的日子,那雙手就是一直在土里刨,但是勞動成果絕不會落到他的手上,更加不會被他所享用。
一天從早干到晚,一輩子從年輕干到老,結果到頭來臨死了只能換來墳墓里放幾個陶罐。
這就是大秦。
鐵血帝國,鐵血大秦,實際上背后承載它威名的是罪孽!壓迫和剝削。
這就是為什么秦國犯罪率相當高的原因吧,也是為什么六國人都很痛恨、惡心秦國這樣的國家原因所在。
這樣的國家要是不改制度,也就根本不怪陳勝吳廣這樣的人會被逼出來。
陳勝吳廣根本不是因為一場任務失期而想要造反,事實上,他們是久久的活在壓迫之下,精神上最后一根弦面臨著大雨失期而被繃斷了。
陳平在說大秦現狀的時候,扶蘇思忖著大秦這個名字背后的血淚。
在整個中國的歷史上,秦朝對庶民的壓迫,都是在歷史朝代之中數一數二的。
哪怕是個兩千年后穿越過來的孩子,都會指著大秦的皇帝痛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