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唐太宗第270章姜與醋孰先
李元禮看著夏瓜嫻熟的拆蟹技巧,額頭滑下三根黑線幼弟太不懂的憐香惜玉了如夏瓜她們這般姿色的美人,應該錦衣玉食、金簪玉環地嬌養著,彈彈琴,煮煮茶,或者收入帷幄幼弟還小,不知美人之美,也無法領略到美人之美,委實是暴殄天物。
李元嬰把蟹放在鐓上,用圓頭剪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腳,將腰圓錘對著蟹殼四周輕輕敲打一圈,再以長柄斧噼開背殼和肚臍,隨之釬、鑷、叉、錘,或剔或夾或叉或敲食蟹分文吃和武吃,所謂的武吃吃的是快意,如同江湖人的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要的就是那份豪放不羈的氣概,灑脫的酣暢更需要吃嘛嘛香的倍好兒牙口;文吃吃的是工具,蟹八件輪番上陣,用上個把時辰的時間,將一只蟹抽絲剝繭般吃完,再把吃剩下的蟹殼拼回去,或是拼成一只“螃蟹”繼續趴在白瓷碟上,或是拼成其他造型各異的藝術品,雅趣十足。
手擘蟹螯從畢卓,晉朝名士畢卓是武吃派的典型代表,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逍遙自在,好不快哉美食不如美器,清代饕餮袁枚是文吃派的擁躉,右手八大件,左手持蟹蓋,賞花賞月賞秋風,淺酌慢飲輕吟詩,盡顯名士風雅。
蕭若元的吃法是文武結合,剪掉蟹爪和蟹鰲后,用手掰開蟹殼,再用鑷子夾出蟹肉,沾著酸辣口料碟,吃得不亦樂乎
他吃完三只螃蟹,李元嬰半只還沒吃完。
“蕭十一,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螃蟹雖好,也不可貪食過多,與身體無益。”李元嬰看了眼蕭若元面前的一片狼藉,散漫地笑道。“今晚還有香辣蟹,風味別有不同。”
從北到南,無數的湖泊和漫長的海岸線,種花家對螃蟹的做法,可以單獨出一本書,更可以拍成紀錄片螃蟹的征途。單單生吃,從盤錦寒冬臘月的鹵河蟹,到滬上丹桂香菊花黃的黃酒為底調的生醉蟹,再到潮汕牛田洋紅肉青蟹的生腌還有生腌三目三目蠐,各具地方特色的做法,滿足人們對生食的狂野想法的同時,鮮味會在口中炸裂,“中毒”就在一瞬間。
經過三溫暖的凍紅蟹,體型最大的超過三斤,活蟹進入冰水凍麻木后,再入沸水煮,煮熟后進入冰箱覆上寒霜,讓肉質更加緊實鮮美就是價錢也很鮮美,美麗凍人。
紅燒梭子蟹、蔥油梭子蟹在生嗆梭子蟹面前,都顯得不夠正宗。只用海水和未經加工的大粒海鹽腌制六個小時的梭子蟹,由于沒有加熱,蛋白質不會完全凝固,蟹膏保持著半流體狀態,就算切開,也會被鮮美的汁水牢牢粘在蟹肉上,讓人食指大動價格相對于凍紅蟹來說,更親民一些。
蕭若元看著自己面前的蟹殼和蟹爪滕王絕對是故意滴
秋菱輕手輕腳地走到李元嬰身邊,低聲說道“王爺,左孺人、右孺人和玉夫人想幫忙做醉蝦和醉蟹。”
“讓她們自己彈琴玩去,那是能隨便插手的嗎”李元嬰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用叉叉出蟹腳里的肉,“告訴她們,自己做的自己吃也不行,處理不好會很腥。滕王府的庖廚足夠用,別給某添亂。”
李元禮“”
幼弟忒不解風情了那些庖廚也不會讓她們親自動手,站在一旁指揮一二,或者將調料扔進湯里,便算是她們做的,端過來含羞帶澀地請君品嘗幼弟如今還無法品嘗,憾甚。
“喏。”秋菱盈盈一禮,退出廳堂,玉夫人提出的想法,左孺人悠然地喝著茶,不置可否,右孺人一臉乖巧地坐在那嗑寒瓜子王妃還沒入府,玉夫人表現的有些過于急切,不符合崔家的行事風格,她想做什么若是想坑右孺人,呵呵,那她真是眼神夠亮滴。
“纖纖素手肯調羹,王爺也太不懂風情。”蕭若元拿起帕子凈手,端起菊花酒來喝,略帶調侃地說道。
某雖然尚未娶妻,卻也曾看過幾本傳奇本子偶爾也去某些館閣參觀一二。
李元嬰放下叉子,將蟹殼擺放到瓷盤中間,紅紅的螃蟹完整地呈現出來散漫地說道“十一郎,那你是沒有仔細觀察過庖廚的手,絕對無法稱之為纖纖素手。她們更適合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有某陪著便不會是孤冷與索寞。其實,某一直覺得輕羅小扇撲流螢很活潑可愛,如同寶釵在滴翠亭附近賞春撲蝶,陳曉旭那一版,不是大冪冪那一版。
“幼弟,你能否將詩句說全只說兩句,讓人費盡心思去思量下文,忒不道德。”李元禮揉著鬢角,輕聲抱怨道。“不要辯解,更不要告訴某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只是你隨口說說,某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