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士森又朝羅大立、周華民看了看“兩位領導要不要幫助問一下”羅大立、周華民相互看看,他們感到有點為難,畢竟地震的事情真不是宣傳部能管的,但是劉士森這么要求,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給領導打電話。
周華民的電話先通了,將情況一問,那邊的市委書記有點惱火了“周部長,你啊,還是集中精力抓好宣傳工作吧。關于地震的事情,市政府那邊會處理的。就這樣”周華民放下電話,又不能把市委書記的說法,如實告訴劉士森,否則肯定會引起劉士森的不滿,這個他得罪不起,只好說“劉司長,我們市里已經向省里請示了,就等省里的批示了。”這么說,也不容易被戳穿。
羅大立也給自己的部長打了電話,蜀中省委丁生健倒真的去向省委書記匯報了相關情況,但是,結果得到的答復卻是“大立同志,省里和國家地震局緊密溝通,但還是沒有認定有發生余震的可能,所以縣里自己是不能發布地震預報的”羅大立將這個情況轉告給了大家,“抱歉啊,劉司長、馬書記,我們丁部長也是真的出力去協調了,可是省里肯定是要聽職能部門和地震局、地震專家的研判,我們宣傳部也是愛莫能助啊”
劉士森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這么多年來,劉士森頭一次感到如此郁悶
上次在寶源縣的大排檔,他被從盤山市流竄來的小流氓給揍了,當初也郁悶,可蕭崢馬上趕到,幫他打了回去,還把小混混盡數繩之以法。可今天的郁悶,并非來自社會的不公,而是來自于體制內某些人的求穩心態,來自一些機構的無能和不作為這種郁悶是比之前痛痛快快的拳腳相加,還要折磨人的。這一刻,劉士森真希望自己坐在可以做決策的位置上,振臂一呼“立刻開始疏散群眾”
然而,他現在并不在那個位置上
就在這時候,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喊道“發布余震預報,啟動疏散預案”這聲音來自于馬撼山
眾人都朝馬撼山望了過去,馬撼山只是市委常委、川縣縣委書記,他這么做是要承擔巨大政治風險的郝琪還是有點替馬撼山擔心“馬書記,你確定要這么做要是省里處分你呢”
馬撼山的目光望向窗外,縣城的天空里,這會兒閃現出奇異的藍光,這絕對是不正常的,馬撼山道“或許很多人都很在乎自己頭上的帽子,當然,我也很在乎,但要是因為在乎自己的帽子,耽誤了十來萬老百姓的疏散,造成重大傷亡,那我就是歷史的罪人。我會后悔一輩子,永遠走不出內心的愧疚和拷問真要承擔責任,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蕭崢朝馬撼山看去,有種心心相惜之感。劉士森內心里那種郁悶之感,仿佛破了個洞似的,整個人松了一口氣,不由嘴角帶了點笑意,怪不得何新良等人要來蜀中把馬撼山要回去,就是因為馬撼山這個人有血性劉士森道“馬撼山同志,大膽去干吧”馬撼山轉過身來,對他們說“各位領導,那我就失陪了,我這就去部署防震工作”蕭崢道“我們坐在這里也沒意思,等會你們開大會,我們也參加有什么可以幫忙的,我們一起。”馬撼山道“那就謝謝大家了,我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