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瑯見她進來,急忙把東西收進懷里。但還
是給眼尖的魅羽看清了,是個青色的荷包。須知大部分荷包都是紅色粉色等鮮艷的顏色,這個青色嘛
她也不戳破,問“之前在無回河見到你們的時候,你手里拿著個罐子,是要裝河水的嗎”
“是,我們打算裝伽隴河的水。都說伽隴河是鬼道的一條河。先是請教了景蕭師叔祖如何去鬼道,他告訴我們喇嘛國唯一的入口是布巴南部的衛虎山。只要念咒就能看到河,但得拿著堪布令牌前往,才能召喚到渡船。”
原來如此,魅羽想。她一直坐的是兮遠的私人渡船,只要她念咒,擺船的人就會知道。對于沒有私船的,看來得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才能召喚到擺渡。
“然后你們就到了壑丘吧”
“是的。在壑丘打聽伽隴河的所在,聽到的只是很含糊的回答,說得去謨燼灘。等趕去之后,很巧地就碰到了那個小道士。當然了,現在知道肯定是有人安排的。他很熱心地領著我們去河邊,差點兒就被他騙了。”
魅羽點點頭。“他讓你們取無回河的水是害你們。但是當時的所在地只要過了河,也就是咱們現在的這座山下去,確實是伽隴河的所在。”
“是的,昨天下午你休息的時候,鷺靈上人告訴我們了。所以今早師父下山的時候拿走了罐子,我估計他順路去取水了。”
魅羽思索了一會兒。在旱舸寺的時候,陌巖問佛祖伽隴河的水喝幾口方能解渴,佛祖說九口。假如自己去喝九口,會發生什么情況呢
“哎哎,師妹,”鶴瑯擔憂地望著她,“你可不要去亂喝,萬一把你運走就糟了。”
她的眼睛亮了。“喝這水能把人運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啊。師父對目的地守口如瓶。”
“我不會去偷喝的,”至少目前不會,“不過明天咱們走的時候,不妨也去取點水。”
第二天魅羽身子還沒好,但還是堅持要走。鶴瑯雖沒多說,但她知道此刻龍螈寺除了景蕭外無人坐鎮。之前陌巖去紫午甸和旱舸寺時,都是鶴瑯在寺里主持大局。所以她雖然還未恢復,也催著鶴瑯一齊走了。
二人先去取了河水,裝到鷺靈給他們的罐子里。下山后雇了輛馬車。一路上魅羽細細地跟鶴瑯講了自己回鶴虛山,發現師父一家失蹤,又遇見梓溪的事。鶴瑯聽得兩眼冒火,看樣子像是隨時會跳下馬車打去印光寺。
魅羽安慰他,說兮遠他們最有可能是去投靠了罔寧師太,而不是齊姥觀或者四大觀。否則上次見到乾筠的時候,他肯定會和自己提起。
而這一路上,魅羽的心里一直在想對,封個天很快的。去了也不用干啥,拿出枯玉禪來咔嚓一下,馬上跑人就行了。嗯嗯,等我們回去的時候,陌巖多半已經在寺里了,說不定還吃了好多頓飯洗了好多次澡呢
四天之后,馬車到了龍螈山腳下。魅羽一下車就驚呆了原先有個宏偉的石拱門,上面雕著蟠龍。這個門在這里只是個象征性的擺設,并不能阻擋誰進入。眼下只剩了兩側斷裂的石柱還挺立在那里。
過了門,一路上山,隨處可見路旁倒塌的蒼天大樹。她在紫午甸的時候簡要地聽乾筠提過,說龍螈寺已經被攻破,石佛也被打碎了。當時她聽了也沒大在意,以為只是局部的損失。現在看來,這幫暴徒根本就是在泄憤
當她進了寺,站到講經堂外,看著這座昔日留下了自己無數美好回憶的地方被砸得瓦碎漆落、殘缺不全的時候,一股怒火填滿了胸膛。
“
梓溪,你今天讓我的龍螈寺什么樣,改天我就讓你的印光寺什么樣。做不到的話,便如那碎成粉末的石佛一樣,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