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一陣眩暈,只覺身子在往下掉。不知掉了多久,像是永遠也掉不完。想起第一次在荷陽節的法會上從二樓上摔下來第二次在紫午甸被瑤老太打飛出去,撞到了鐵塔滑落下來第三次在伽隴河邊,半死不活的她飛上岸邊
每一次她都被他接住,但這次不會了。不會再有人接住她了。她做好準備狠狠地摔到地上,卻被一樣飛馳的東西突然抓了過去。
她睜開眼睛。夜幕早已降臨,但還是能看清楚面前那張中年婦女的臉。五官端正,眉毛較粗,眼睛特別亮。女人背上也背著鋼管弩,正騎在顛簸的馬背上,將魅羽橫臥在胸前。她的肩很寬,抱著魅羽的胳膊和手厚實有力,讓人有種很安全的感覺。
魅羽扭頭四顧,見此刻正身在一個七八十人的馬隊中。這些人的裝束都比較簡約而奇怪,不似人間的衣服,但類型勉強可以歸到馬賊或者山賊那種。
很多人的馬上都馱著受傷的民眾,大家正在朝園子外飛奔。
原來之前那幾艘船主要是來對付這些人的,魅羽想著,眼角卻瞥見遠方夜空中極亮的一束光正朝他們這邊射來。光束擊中了女人前面的一匹馬、馬上的騎士,還有馬背上馱著的傷者。這二人一馬瞬間燃燒起來。
“赭飛”女人心痛地大叫。
叫聲還未結束,又一束白光射來,女人身后的一人一馬跟著遭殃。魅羽望向光源,是湖中心那個鐵塔。原先的五色彩燈此刻變成了六個白熾的光源,不斷有光束朝這邊射過來。
女人帶著哭腔,一個又一個喊著罹難同胞的名字。聽在魅羽的耳朵里,卻變成了另外一個聲音。她像是又回到了龍螈寺,在風和日麗的那些日子里,和幾個師兄一起站在訓練場上。
“肥果”“老七”
魅羽半閉著雙眼,臉上帶著笑,微微張了下嘴“我來了,等著我。”
跟著猛吸一口氣,雙手在胸前結了個虛空自在印。一股天地之氣將她卷入空中,朝著湖的方向飛去。
來到湖上空時,她睜開雙目,雙掌朝下使了一招“木撞山河”。一個巨浪從湖中沖向半空,她跟著使了招“凝水成冰”,將一大塊冰在胸前推著,朝發散著白光的塔尖飛去。
之前在馬背上時她已合計過了。陰陽魚對付不了鐵塔,所以必須飛到鐵塔近前。但鐵塔上的白光不斷射來,離得遠了還可以躲閃,到得近前又怎么辦呢
可她不能坐視不理。她記得景蕭說過,陌巖就像一個菩薩。她自己雖遠遠比不上他,可她也記得他對自己和幾個師兄說過“能力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如果她任由那些人一個個死去,即使有天找到了他,她也將無顏去面對。
此刻白光像利劍一樣射在她身前的冰塊上,冰在迅速蒸發成熾熱的水汽,將她包裹起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但當最后一點冰也融化掉的時候,她已經到了塔尖下方。調集身上剩下的全部內力和外力,一招隔空打牛的“木蛀于空”擊在鐵塔上。只聽嘩啦啦一陣響,頭頂那六盞白燈齊齊熄滅了。
而魅羽也已耗盡了最后一絲內力,失去知覺,仰面朝著湖中心跌落下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