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兄住手,”大方臉身邊的同伴攔住了他。是個膚色白凈、身材瘦削、滿臉傲氣的年輕人。身上的白衣雖是粗布,卻一塵不染。“不要節外生枝。我師父要他有用,忘了嗎盡快押回去吧。”
沒過多久,錚引被點了啞穴、粗暴地扔進一輛大型馬車。同在車廂里的還有之前被他射死的兩個弟子。車廂每上下顛簸一下,錚引周身的鋼針就疼一遍。
擒住他的二人在馬車前部一邊駕車,一邊竊竊私語。錚引的天眼只能看到周遭的情形,不能像魅羽的探視法一般延伸聽覺。凝神聽了一會兒,只聽清“曜武智”三個字,還不止一次。他記起在夜摩天狩獵那次,魅羽曾對他和百石說起曜武智的故事。眼前這些人是什么來頭
為何要綁架他這個外天來客
正想著,車廂內的兩具尸體上原本戴的帽子隨著車廂一顛一顛,現已脫落,露出兩個光頭。原來這些人是和尚啊。自忖從未與和尚結過仇,更不用說是南閻的和尚。
馬車一路向西疾馳,中間錚引只被喂了幾口水。到了半夜,在野外露宿,那兩人搭了個簡易帳篷。又生了堆火,煮了壺茶,拿出干糧來吃。饑腸轆轆、遍體鱗傷的錚引則被扔到一旁的草叢中,看來今晚要在這堆草里過夜了。
過了好一會兒,錚引一直也沒動彈。兩人大概以為他睡著了,便開始低語起來。
“富兄,說實話,我對師父越來越有點怕,”白衣青年說道。
大方臉許久沒有接茬。最終嘆了口氣,“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我十一歲出家來到藍菁寺,當時也沒指望他老人家能親自收我。不料師父看過我后,說我是塊材料。”
“上師看人一向很準。”
“歐兄見笑了。反正挺懷念那段日子的,大家生活都很簡單,每天就是誦經、習武、打坐。那時我們藍菁寺沒有現在這么風光,可也挺好的。師父對大家一視同仁。然而自從瑤老太把你師父送來,各種糟心事就接連不斷。”
“可不是嘛,”白衣青年喝了口茶,“現在我都弄不懂費這么多功夫,到底是要做什么若說是為了對付龍螈寺,自從陌巖離開后,他們早就不成氣候了。”
錚引原本迷迷糊糊的,聽到“龍螈寺”和“陌巖”,立刻清醒過來。
姓歐的白衣青年朝錚引這邊瞥了一眼。“這小子看著如此不濟,你真相信曜武智的阿賴耶識會在他身上”
“試試就知道了唄,到時候有他好受的,”大方臉咬牙切
齒地說,還在忌恨錚引殺他兩個徒弟的事。“具體怎么操作我也不清楚,說是會用到母神罩。”
“那是什么法器”
“是用來魂識分離的。在這之前,還得先找一堆人念三心妄歸咒,連續十二個時辰不能間斷。”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白衣青年說“對了,聽說那個妖女最近回龍螈寺了,咱們可得提防著點兒。幾乎次次都被她壞事,真是個掃把星。”
他們是在說魅羽嗎她此刻在龍螈寺聽這二人的話,錚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即使不能再見到她,但死前能離她這么近,也算是種安慰了。
大方臉嘆了口氣。“要不你勸勸你師父吧最近這么些烏七八糟的事,他又剛受了傷。眼看比試日期就要到了,不如先把這個修羅人關押起來,別再節外生枝了。”
“你以為我師父做得了主嗎”白衣青年黯然地說,“他,也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罷了。”
第二日依然是草行露宿。由于天熱,車廂里那兩具尸體已經開始腐爛。只不過錚引已經餓得發暈,嘔無可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