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蕭話一出口,魅羽就在心里嘆了口氣。她之前曾和龍螈寺僧眾描述過新式槍炮的厲害,可他們畢竟沒親身經歷過。今日一旦動起手來定會吃虧,搞不好得有人把命擱在這里。早知會這樣就不該寫那封信。
于是抬高嗓門,沖對面說道“長老您忘帶東西了那就先回去吧,這大老遠的出趟門也不容易。我在這有吃有喝好得緊,不用擔心。話說是哪個杠精非要挑這么個荒郊野外見面的改天咱們換個風景秀麗、小橋流水人家的地方再聚。”
扭頭又沖常樹說“你們的目的是枯玉禪,若因一時沖動傷了我們龍螈寺的人,這梁子可就結下了。還想我們把寶貝給你,怎么可能到時候完不成任務,上級少不了打你屁股,可謂兩敗俱傷。不如咱們先各自回去,從長計議如何”
兩個老和尚像是壓根兒沒聽到她的話,依舊拿目光鎖住對方。
常樹說“景蕭,這些年你在那座破廟里做井底之蛙,大概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發展到了什么程度。這可不是六大寺之間比比拳腳和陣法那么簡單了。你我雖是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老筒子,可總得為年輕人想想吧你眨下眼的功夫,你門下的弟子就能全軍覆沒,信不信”
常樹話音剛落,龍螈寺僧眾的身上便落滿了微微晃動的紅色小點。魅羽知道這是一種遠程瞄準裝置,基本上紅點落在何處,下一刻子彈就會打在哪里。
扭頭看東西兩方的士兵,有些舉起了槍,還有的蹲在地上擺弄電腦。與此同時,身后的飛船一側開了扇小門,從里面簌簌地飛出幾架小型無人機,停在龍螈寺僧人上空。這的確不是比試,這是屠殺。
“我不信,”景蕭說著,抬起雙手放到胸前,結了一個手印。
魅羽剛去龍螈寺的時候,曾
背著景蕭同陌巖一起研習過手印功法。雖不敢自稱行家,但佛門中常見的手印都能試著比劃兩下。唯一的例外是陌巖給她的藏遺錄中記載著這么一種手印。當時只是看描述,她根本就不相信有人做得到。
須知人的五指有指節和關節,只能在關節處彎曲。有人天生指骨柔軟,手伸直后整個兒向后彎。而手印名家景蕭此刻放在胸前的雙手,每根指頭能隨意彎曲成任何形狀。像章魚觸角,又像水底的海藻抑或爐子里的火苗,變幻莫測,令人咋舌。
接著不可思議的現象就產生了。淡淡的金光從景蕭手中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的影像都跟著扭曲。原本落在僧人們身上的紅點兒散落到四處,有的甚至到了基地人自己身上。頭頂那些無人機也和喝醉了酒一樣東倒西歪。簡言之,如果本來的世界是印在布上的一幅畫,那此刻眾人眼中看到的這塊布正在被一只無形的手肆意揉搓。
“我偏不信這個邪,”常樹說著,伸手從身邊警衛腰間抽出一把手槍,抬臂朝著景蕭的方向就是一槍。魅羽正要尖叫,卻見右上方的山坡上一塊大青石砰然碎裂,石屑紛紛落下。媽呀,太神奇了常樹這槍就算沒瞄準,可也不至于打得這么偏。
“好槍法”魅羽大聲說,要不是手在背后銬著,早就拍起掌來了。“想打石頭就打石頭,真任性下一槍要不試試把埋伏著的猝擊手都給崩出來”
在今天之前,魅羽修習手印功法的目標便是調動天地之氣做各種超越普通人極限的事,比如御風飛行。最近一年她對自己的進展也頗為滿意。而眼前見到的景象,那是直接將空間扭曲,物理定律都能給改了。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到這個境界,不再怕槍林彈雨,該有多好啊。
常樹滿臉通紅,朝魅羽怒視一眼,把槍還給警衛,又對景蕭說“有兩
下子,只不過我們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待會兒我們上了船,一顆導彈便能將整片山區夷為平地,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少廢話”年紀最小的三師兄陸錦用清脆的嗓音說道,“先看看你們回不回得了船吧。”
陸錦說話的時候,停在魅羽身后的那艘飛船也在發生變化。原本柔滑優雅的天藍色船殼在一塊塊向內翻轉,取而代之的是布滿武器和蜂窩狀孔洞的黑色裝甲。一艘民用船在瞬間變成一艘戰艦。來的路上魅羽曾見飛船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動行駛,而艦橋中有不少閑置的控制裝置,當時還納悶兒。現在明白了,那是操縱對敵武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