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兒回憶了一下,記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最后見到的是百石。那就是了,這是百石在兜率天旺灘的獨立屋,自己上次來替換境初做人質的時候就睡在這張床上。當時離開的時候還以為永遠不再回來了,命運可真會跟人開玩笑。
咬牙從床上坐起來,見靠墻處擺著副拐杖。想得還真周到。拄著拐杖出了臥室,見廳中央的圓桌旁坐著倆人。一個自然是百石,一身休閑褲裝,手拿放大鏡,在仔細查看桌上的一張圖。
另一個居然是景蕭長老,額頭上纏著紗布,除此之外看著還好。身上穿的已不是山谷里那件僧袍,但也同樣臟兮兮破爛爛的。雙手捻著串佛珠,眼睛盯著圖,時不時說幾個字。偶爾望向百石,神色
會有些不自然。這副年輕的軀殼曾是他最親的師侄,現在裝著的卻是另一個人。
謝天謝地,魅羽見景蕭平安,松了口氣。又想起這倆人上次在龍螈寺見面時還劍拔弩張、不共戴天。想不到啊,現在竟共居一室。
“你怎么起來了”百石抬頭問魅羽。像是還有別的話說,礙于景蕭的面子咽下去了。
“丫頭還好吧”景蕭說,“你受傷后,我本要帶你回寺。百石說這里的醫療條件好,況且喇嘛國的大夫沒有處理槍傷的經驗,我們就都跟過來了。來看看也好,你那四個師兄說是去裕海路拜會閻王,我看是在外面玩瘋了。”
“這次真是有勞長老了,”魅羽歉意地說。
本來是她和境初的事,卻把景蕭和師兄們都卷了進來,還險些陪進命去。她知道景蕭雖然同百石握手言和了,把自己一個女人交到百石手里,畢竟不放心,這才在古稀之年長途跋涉地跟了過來。她當年做肥果的時候同景蕭關系并不好,因為景蕭不喜歡他的寶貝師侄同一個中年肥禿男在一起。后來變回女身,同這位非親非故的長老卻越來越親近。
魅羽走上前,也在桌旁坐下。只看了兩眼就認出桌上鋪著的是之前去藍菁寺、常樹假扮鶴瑯時給她看過的那幅圖。
“這幅圖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問,“你們怎么弄到手的”
這是常樹的東西,而且很可能與高維世界的穩定性有關。現在落到百石手里,難道山谷一戰不僅沒敗還占了上風
百石放下手中的放大鏡。“我和嶸鑫領人趕到之后,同基地人堪堪打了個平手,僵持不下。這時來了個人,你猜猜是誰”
魅羽一愣。來了個人,莫非是境初
“是你們特種部隊那個隴艮。”
“就他一個”是了,隴艮說過要來找
她的,可是
“只有他一人,可卻起到了扭轉乾坤的作用,”百石說著,雙目虛虛地望著空氣,像是在回憶一些細節。“我記得他出現后沒多久,就和常樹打了個照面。本以為二人會動手,不料常樹望著隴艮的眼睛,就好像好像被催眠了一樣,整個人都呆了。”
催眠隴艮魅羽沒記得聽他說過會催眠術。事實上,就隴艮那個愣頭青,她才不相信他學得會。